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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次顛倒?「你想用蓮子作為主角?」
是的!
林雨桐沉默了,蓮子是以花蓮為原型創造的覺得!
咱就看看花蓮,花蓮家貧,但是作為女性,在出嫁以前就去石場干男人才幹的活,甚至一度差點被欺負。後來碰上了劉成功,劉成功家的啥情況呢?家裡有癱瘓的老人要照看,有混子小叔子要她幫著成家,有不咋正常的小姑子要她謀劃。她還是婦女主任,是熱心的服務於社員的婦女幹部。這個人身上,如果去塑造的話,可以說是有很多正能量的東西!或者說,是有傳統美德的一個人。將傳統美德與現代女性融合,塑造出這麼一個角色來,這是一種歌頌的態度。
劉編劇就說,「小說創造出來的人真實,真實就真實在,小說里這個角色有許多的缺點。比如,邋遢、粗枝大葉、大而化之,過度的熱衷外面的事之後,又過度的忽視了家庭職責……正是有了這樣那樣的缺點,這個人才那麼立體,那麼真實!但如果以此人做主角改編劇本的話,就得將主角身上很多缺點得剔除掉。放大其優點,隱藏其缺點,使得人物有個升華。包括蓮子的小姑子這個……也得從小說中剔除掉一個人物,將其嫁接到蓮子身上……」
林雨桐就撓頭,這麼一改編,感覺得面目全非。
但是從改編的角度來說,劉編劇確實說的很有道理。
她笑了一下,還真不知道這話該怎麼去說!沉默良久,她才開口說,「劉老師,拋開小說和改編這個事的本身不談,咱說點題外話。什麼話題呢?女性的權利問題。咱們的老一輩前輩,為了爭取女性解放,是付出過生命的代價的!犧牲了無數人,女性才有了今天,男女平等,女性可以在各行各業的工作,有相對公平的機會,這是朝前邁進了一大步。但是,有一個問題,各位有沒有想過?當女性邁出家門,為社會承擔責任,為家庭承擔經濟壓力的時候,女性所擔任的家庭責任,男性有沒有想過去承擔呢?家庭的責任除了經濟責任,還有生活中遇到的所有的責任,是否男性有想過共同承擔?女性跟男性一樣掙錢,回家男性休息,女性帶孩子做家務,那請問,誰的付出更多呢?付出的多,我們歌頌,把這叫做奉獻。然後高高舉起,將其擺在神壇上,贊一聲她真了不起。反之,缺乏奉獻精神,不願意自我犧牲,就一定是錯的嗎?」
劉編劇不說話了,良久之後才看張導:這是個從來沒有去考量的角度。
但是林作家這話不對嗎?其實道理是對的!當女性邁出家門分擔家庭的經濟壓力的時候,男性是應該為家庭承當一部分家庭瑣事壓力的。
如此,才是公平的,才是公正的。
當然了,萬事不絕對。比如說女性在外面不擅長,那就主內。男性在外面掙的更多,那就男主外。這是一種需要調整的家庭模式。
不是非得一樣的模式,各有各的情況。但是,卻不得不說,是得有人呼籲,正視家庭勞動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
為什麼提這個題外話呢?因為小說中的主角月亮,在第一段婚姻里,是個標準的賢妻良母。她除了生育有障礙,其他的都很好!但一旦離婚,她為那個家庭付出的一切都歸零了!離婚之後,她一無所有,甚至因為怕娘家村上很多人反對她回去落戶分地,她連娘家都回不去!夫家不要,娘家回不去!她除了謀劃,別無選擇。
廳堂里又是沉默,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
劉編劇看張導,然後苦笑,「我覺得其實小桐說的有道理。」
張導白眼一翻:那你折騰了個嘚!我就說按照原著拍,你非要試著調整一下。饒了一圈這不又回來了嗎?
劉編導就對著林雨桐笑,「不過也好,當面一溝通,我便更知道你要表達和傳遞的是什麼了。放心,這個本子一定在尊重原著的基礎上改!回頭劇本給你送過來,你看過之後,覺得可行,咱再拍。」
合作愉快!
四爺回來的時候幾個人相談甚歡,彼此認識了一下,家裡就擺了席面。按照這邊的規矩,一水的水席,十個菜輪番上,吃的真叫一個好。
臨走四爺就說,「縣城那邊有人接,今兒肯定是走不了了,先在縣城的小招里安頓一晚,車票也都幫著訂好了,軟臥,都在下面的鋪位,明兒一早去車站,一覺就能睡到京城。」
招待的盡心盡力!
因著倆小年輕都是縣裡文化局的,也沒啥要送的。天不黑,就開車往縣城去,二十分鐘就到地方了。
桐桐和四爺目送車離開,這個時候天就擦黑了。
然後一夥子小娃子,溜溜達達的往回走!我的天啊,打頭的那髒兮兮的是誰家的娃?頭髮掛的也散了,臉上都是黑,粉色的毛衣還能看嗎?鞋帶也看了,就那麼耷拉著。然後手裡抱著大大的一枝啥果子。
桐桐都想朝後退,這髒兮兮的,她都不打算要了。
知道的說是金明明上學去了,不知道還以為她去挖炭窯去了!
人家沒有這個自覺呀,一看爸媽在門口,歡騰跟個小馬駒似得跑回來了,「爸……你看我跟我媽折了一枝山楂……」
別!別打著你媽我的名頭!我並不想吃山楂!邊上的四爺就笑,孩子弄的再埋汰,這也是親生的呀!還真能扔了?他抬手把孩子手裡的山楂給接過去了,「這麼大一枝,你怎麼弄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