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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回去幹嗎?」朵朵坐在馬路牙子上,將啤酒往嘴裡灌,「回去就嫌棄我不爭氣。可我就是學不會,學不會靠不好,我媽就罵,覺得我都不像是她生的。人家靠上大學了,人家有正式工作,就我不行,是吧?」
黑子沒言語。
「鐵路乘務那麼容易呀?人家那長的好的,推個餐車就行。我這樣的上去就是打掃衛生洗廁所的,我受不了怎麼了?我不想帶孩子,我不想當幼兒園老師,我從小就討厭孩子,這又怎麼了?非要叫我去學中醫,那藥味我聞見就不想吃飯,我告訴她,她在乎嗎?
「朵朵打出一個嗝來,「她說的對,我本來就姓古。我爸不是啥好人,我那邊的哥哥姐姐都不是啥好人。怎麼了呢?那就壞唄。壞人不都過的挺好的。」
「也不能那麼說!我……我其實還挺怕人家知道你跟你姐的關係的。畢竟,我聽說,你姐夫在朋城這地方沒幾個人敢得罪。」
朵朵輕笑一聲,「管肯定是會管的,但也差不多,不是叫我學這個,就是叫我學那個。我要能學會,能等到他們管了我才去學?
他們管了,我就能學會了?我覺得大老闆的話挺對的,一個人一個活法。有智的靠智吃飯,有力的靠賣力氣吃飯,有色的靠出賣色相吃飯……沒良心的人就賣良心吃飯。我做了壞事不害怕不後悔,就是那種沒良心的人,就能吃賣良心的這碗飯。」
黑子都有點怕朵朵,「你……你這是變的有點……」
「我現在就想著,大老闆什麼時候給咱倆一個攤子,叫咱們看著。
一個月賺個成十萬,還不成問題吧。」
行吧!那就先好好幹活,干好了,大老闆會叫看攤子的。黑子說著就又低聲道:「告訴那些娘們,叫他們跟客人喝酒的時候多留意點消息。有消息及時告訴你,回頭要是消息有用了,再獎給他們錢。」
「哪些消息是有用的?」
「我給你舉個例子,之前就有個老闆的司機,跟咱們的姑娘喝酒的時候不小心說了一句,他老闆明天要去見哪個公司的誰誰誰,這個消息那姑娘報上來了,咱拿著消息去賣給對家,十萬可不行。
截一個生意賺的可能是千萬以上。
懂了嗎?」
朵朵將啤酒瓶子踹開,「這樣啊……這來錢也忒快了。」
黑子用肩膀撞了撞她:「所以,別總凶神惡煞的,對那些女人好點,有用。」
明白了!你這麼一說就明白了。
「等將來咱掙了錢了,也在山頂買別墅。」
朵朵就笑,「嗯!買別墅。」
林溫言不知道,她找的人就在酒店對面的馬路沿上坐著呢。早上起來,酒店房間的電話響了,張九龍一把接起來,那邊傳來朵朵的聲音:「我媽呢?」
「朵朵?」
林溫言一把搶過電話,「你個死丫頭,你在哪?」
「你回去吧!別找我了,我不會跟你回去的。你告訴我姐,別發尋人啟事了,我都看見了,我不願意回去。我覺得朋城挺好的……這裡能容的下我姐跟我姐夫那樣的人,也能容的下我這樣的人。他們有他們的道道,我有我的道道……我們誰都能過的挺好。以後,我每月也給你匯一百塊錢……」
「你找到工作了?」
「嗯!能來的都能找到工作。」
「夠你用嗎?我不用你寄錢。」
「夠!花不了。」朵朵站在酒店樓下的電話亭里,看著從酒店裡進進出出的人模人樣的人,嘴角露出幾分不屑的笑來,然後才道:「媽,等我買了別墅,我接你來住。」
電話掛了!
朵朵沒走遠,林溫言也沒再找,叫前台訂了機票,兩口子走了。
走的時候朵朵就在對面酒店大廳里站著,隔著落地的玻璃窗看著他們夫妻,看著他們上車,看著車子緩緩離開。
林溫言臨走前給桐桐打了電話,只說要回去了,並沒有說朵朵給打了電話,說了些什麼內容。反正就是住了一晚上,可能認清了孩子要離家的現實,也應該是覺得桐桐的冷淡很傷人,不想多說,然後直接走了。
走了就走了唄。
桐桐給徐斌打電話,「把尋人啟事撤了吧。」親媽都不找了,咱也不用再找了。
徐斌應著,桐桐順嘴又問了一句:「你們金總今天忙什麼呢?」
「是報社又聯繫了,說是想採訪咱們公司工人的業餘生活。」徐斌就道,「您也知道,對私企工人的待遇的問題,其他廠子鬧了很多負面新聞。咱們廠子這方面做的不錯,想拿來做典型。」
「哪個報社?」
「朋城日報。」
「哪個記者採訪?」
「秦記者。」
桐桐手都放到算盤上了,就又停住了,「秦記者來採訪?三個月前,我回老家的時候,那個專訪是不是還是秦記者採訪的?」
「是!她是秦領導的親侄女,這事我跟您提過。」
知道!知道!秦州的侄女秦燕。
「採訪是幾點呀?」桐桐裝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徐斌看了一下時間,「說的是下午四點。」
「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說是一個半小時左右。」徐斌趕緊問,「是您有別的安排嗎?」
桐桐心說,四點開始,一個半小時左右,這就五點半了。再客套幾句,就奔著六點了。六點是吃晚飯的時間,不留人家吃頓飯好像也不合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