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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四爺請了太醫給汪可受看診了,藥是桐桐抓好的,給送去叫按時服用的。
這些事本就叫人焦頭爛額了,可宮裡這個時候添亂——王才人病重。
太子叫王安親自來說了,請兩人回宮,怕是病不大好。
林雨桐急的呀,開春要打仗了,咱現在別添亂,趕緊好了,咱別耽擱事。於是,她跟四爺進宮的時候,就想著,看看症狀,回頭配個丸藥當丹藥進上去,先把命救回來再說。
可是一進宮,卻見不著王才人。
王才人不見她!
崔尚儀低聲道:「小院空著呢,王妃去小院安置吧!」
婆婆病了,想出宮?做夢!大明律上,對不孝那是絕不容忍的。別說不有病不侍奉了,就是日常跟婆婆頂嘴,那真要認真追究忤逆,能判死刑。
你說這個怎麼辦?
她可病的太是時候,不僅是拖住了自己的手腳,還拖住了四爺的手腳。便是萬曆帝偏著四爺,可在親生母親病重兒子卻不侍奉這一點上,絕對不會妥協的。
而且,不孝是為大罪!將來真想干點什麼,只不孝這一條,就夠大明的這些官員碰死好幾輪了。
林雨桐急的直冒火,這麼下去不行。還是得給瞧病,明著不叫瞧,暗地裡還不行嗎?夜裡偷著去,弄暈了行針,下重針,還就不信了,把人救不過來?
她說干就干,慈慶宮就這麼大的地方,做到這個真不難。
王才人瘦骨嶙峋的,這丹藥沒少吃吧!回頭得想法子斷了此人的丹藥才成。她真就給下了重針,不敢說這就好了,但明年六月之前,應該是無礙。
心裡想著第二天差不多就能有消息了,卻不想左等右等也沒聽說好點了。
她一問,人家說還是老樣子。
再一問,人家還是說進的少了,比昨日還差些。
林雨桐自己都懵了,開什麼玩笑,我什麼時候失手過?
不行!我晚上還得去。
四爺搖頭,「病有真有假!她就是歡實的能攆兔子,可非要說病重了,你能奈何?這是有人想綁住咱們的手腳。這其中不乏東宮之人!」
太子是默許了吧!
四爺低聲道,「就這麼著吧!如今,我還能進出宮,還能兼顧錦衣衛和城外的流民……若是再堅持,朝中的反應大了,到處都是因為咱們不孝而彈劾的摺子,連萬曆帝都未必壓得住!」說著,四爺的聲音漸冷,「別急,再著急沒用的!越著急反彈越大!得有耐心,比當年在雍王府還要有耐心!這世上多的是犟驢,騎著不走,打著倒退!有時候,這好與壞,是比對出來的!不叫他們經一遍什麼是壞,他們就不懂什麼叫好!」
他說著,就扭臉看桐桐,「做大夫的時候,你也知道,你不能救盡天下所有的病患。現在,就需要你有這樣的心境。」
林雨桐就笑,「我不急!」
有這時間,正好叫咱們慢慢長大。
這一病,就過了一個年頭。
萬曆四十七年春,裝病的王才人該是還在繼續服用丹藥,結果入了三月,真的病逝。
而在同月,林雨桐從四爺那裡得來一個叫人覺得幻聽的消息:遼東大戰之前,主將楊鎬在遼陽舉行了誓師。
何為誓師呢?就是全部人馬都集合起來,咱們宣誓一次!誰誰誰你們所率多少人馬,要走哪一路,於什麼時間抵達什麼地方,去攻打誰誰誰,告訴我,你們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完成任務。
聽的人熱血沸騰,好似很像那麼回事!
可他娘的你行軍打仗,難道不知道一個『密』字!你把你的戰略意圖,喊給努爾哈赤知道了,蠢貨!林雨桐扭臉看四爺,「沒給提醒嗎?」
能沒提醒嗎?汪可受跟著去了,走之前就已經提醒過了,還專門派了錦衣衛去,用以刺探軍情,還要怎麼提醒?
可提醒了,他楊鎬就聽嗎?!
林雨桐沒脾氣了,扭臉看四爺,「所以,咱們現在是該為你家老祖宗喜呢?還是該為咱們自己憂呢?」
爺喜不起來,也憂不過來!就是覺得,有點——想死!
別呀!動不動想死也不像是你呀!桐桐靠過去,拽著四爺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聲道:「你不覺得你家老祖宗其實贏的也挺沒勁的!」
嗯?
對手太蠢,不是你家老祖宗有多牛!真的!其實咱跟你家老祖宗比起來,強的不是一星半點吧?撲棱起來,將來平定關外,一統天下!老祖宗敗給子孫後代,那是榮耀!
四爺:「……」你安慰起人來,越來越別具一格了!
第449章 明月清風(25)
楊鎬號稱四十七萬的大軍,戰敗於遼東。
當然了,這號稱的人數,但其實損失四萬多人,四萬匹馬,還有無法統計的兵器。朝中一時譁然,上書議楊鎬死罪。
萬曆帝均沒有回覆。
四爺掃了一眼滿地的議罪摺子,再看看萬曆帝青白的臉色,從摺子中間穿了過去。
萬曆帝朝外指了指,「等著人的不少?」
是!還有大量的摺子正往過送呢。
萬曆皇帝將摺子踢的更遠一點,「等著朕批呢?等著朕批呢!這摺子怎麼批!」說完,就看四爺,「你說,楊鎬該殺嗎?」
「不能現在殺!」四爺過去將近處的摺子扒拉開,「坐在上面要考慮的問題,朝臣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