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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七郎紅了臉,「盧家跟別家不同,怕惹了忌諱……」五公主看他:「你當皇家是何等樣人家?」
兩人出了寺廟,都不坐馬車了。林雨桐牽馬,帶了青芽和劉雲,她說五公主,「你帶著盧七郎去官府,我去梅花庵看看杜十一娘。」
說著話,翻身就上了馬,催馬就走。
五公主應承著,一邊上馬一邊喊伺候的宮人:「給盧七郎一匹馬,去京城府衙。」說著就催盧七郎,「你倒是快點呀!」
盧七郎左右看看,上馬沒有馬凳,也沒有人登,五公主帶著人都跑遠了,他才跟上去。五公主路上問說,「知道是什麼人在幹這買賣嗎?」
「多是大商戶!」五公主皺眉,卻再不言語。
這種事能怎麼說?劉雲嘆氣:「這便是人性之惡了。」林雨桐點頭,誰說不是了!糟踐以前比他們尊貴的人,心理便滿足了,豬狗不如的東西。
前面便是梅花庵,一個很有名的庵堂,在京城中很有些名聲。她下了馬,直言自己要見杜十一娘。
小尼姑在前面帶路,另有尼姑給主持去送信了。
林雨桐沒等主持,只快步往裡面去。在庵堂角落裡一個小小的院落里,見到了一身灰衣的杜十一娘。
以前如金玉一般的姑娘,而今消瘦又憔悴。
看到進來的是林雨桐,她站起身來,行了一禮之後便沉默著。
桐桐打量了一下靜室,無炭火,冷如冰窖。她皺眉,「遇到這樣的事,為何不求救?」
杜十一娘一言不發。
「杜家……杜微均謀逆,死了。但是杜微銘活著呢!雖然罷官,但也准其回老家!杜家族內,親近之人無當官的,但是,像是杜微銘這樣的人,他的故交和朋友不少,庇護不得你們嗎?」
杜十一娘搖頭,「夫妻都只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呢。更遑論本就內部矛盾頗多的家族……郡主能來……小女很感激。」
林雨桐不在問其他,只問說,「知道是誰動了這齷齪的心思嗎?」
杜十一娘點頭,「以前的茶社,史家獲罪了。」
嗯!只要有牽扯,自然就攀扯上了。然後呢?
「是西南來的商家,姓常。常家從戶部買到了逆產,重新開了營生……不知道採買世家女所為何來,但就我所知,是他們家在買人。」
林雨桐一聽便起身,「你在庵堂暫時呆著吧!」說著就往出走,一出來見主持在外面候著,叮囑道:「好生照看,她是一樁案子的證人,若是哪裡出了意外了,定不輕饒。」
說著就看了青芽一眼。
青芽取出銀錠子遞給對方,這才跟著主子直接出去了。
出來之後劉雲低聲道:「杜家有幾個老妾在梅花庵里出家了,人家才肯收容的。」
嗯!林雨桐直接上門,直奔茶社。
茶社的掌柜的也換人了,一見這氣勢洶洶的陣仗嚇了一跳:「貴人見諒,鋪子還沒重新開張……」
「你們東家呢?」
在!在呢!
「叫出來。」林雨桐坐在正堂,看著掌柜的,「快些,少些廢話。」
掌柜的趕緊叫小廝去喊人了。
不大功夫,一個四十來歲清瘦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郡主殿下,您看,咱這還沒營業。」
林雨桐起身:「你叫什麼?」
常計!小人姓常名計。
「聽聞你在買人呀?」
常計面色一變,趕緊道:「小人……小人……是在買人,這營生做起來,是得些人。」
「專挑世家女子?」
常計頭上的汗都下來了,「……世家女子……這是做生意的噱頭。」
「人家不賣,你們便將人的雙腿打斷了?」
「小人冤枉,是他騎馬從馬上摔下來,實不是打斷的!」
「那就是你真的買人了!」桐桐哼笑一聲:「大陳開國,對買賣人口是有規定的……」
常計頭上的汗就下來了,才要說話,就見官府將茶館圍了,府衙來人了。
那桐桐就不管了,這不是她的職責。
出來的時候,她低聲吩咐劉云:「叫陳管事盯著這個常家,看他們買人到底是要幹什麼。」
是!
騎馬在回宮的時候,五公主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盧七郎站在邊上,正跟五公主說話。
桐桐一回來,五公主就笑:「怎麼樣?杜十一娘好著沒?」
「在庵堂暫時無事。」桐桐從馬上下來,將韁繩扔給青芽,得跟五公主進宮門了。
盧七郎深深的一揖:「謝二位殿下。」
桐桐擺擺手,跟五公主往回走。
盧七郎能聽見這位郡主的聲音,她在說:「一個茶商而已,好大的膽子。這件事就是得往大的鬧,鬧到人盡皆知了,便也知道有些事不能過分。人跌入塵埃,卻不是能任意踐踏的。」
盧七郎猛的抬起頭來,朝那道背影看過去。
「人跌入塵埃,卻不是能任意踐踏的!人跌入塵埃,卻不是能任意踐踏的。」
盧七郎將自己的頭高高的抬起,站立了良久,直到雙腳麻木了,老僕大著膽子來催了,他才轉身往回走。
小小的門臉,小小的院落。
一進門,邊上的門房住著老僕夫妻。穿過照壁,是個小小的天井。他穿過天井進了正堂,能聽見父親沉沉的咳嗽聲和母親低低的言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