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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媳婦拿她的錢買,她親自給做,都進了自家兒子的嘴裡了。
然後又是葡萄乾又是蜜棗的,做什麼薩其馬。這個更好吃了,她都覺得好吃。自家兒子端著這個能當飯吃。做好了,兒媳婦收拾了兩盆,「媽,給我爸端過去。」
吃這玩意害牙疼呀!
兩樣她只收拾了一碗,「端過去嘗嘗就行,想吃再來拿,你先收著吧。」
也行!
她往出走的時候,還聽見兒媳婦跟兒子說,「回頭再買點包裝紙,把這分塊包著,要是上班或是巡邏餓了,飯不趕趟,就吃這個墊墊。」
楊淑慧心說,就他上班掙的那三瓜兩棗,都不夠買這個的。慣男人就沒這麼慣的。要是他真能掙回來七個八個的,這還差不多。就掙那麼點,他是咋好意思叫人家慣著的?
她回去就說金印:「你得說老四,沒這麼哄著他媳婦的錢花的。」
你少管人家兩口子的事,「趕緊看老大的婚事咋弄吧。」
楊淑慧得操心倆兒子的婚事,得操心閨女放假哪天回來,就這麼幾天功夫,她發現小兒子家又添了三樣東西——洗衣機、縫紉機、電視機。
這三樣拉回去都沒啥動靜,是夜裡才往回帶的。楊淑慧也不敢言語,如今誰家要有洗衣機,那就別想消停了,有個拆洗的大件,都恨不能拿過去洗。這電視也一樣呀,得一屋子的人去看,鬧騰的慌。
兒子把洗衣機放在雜物房,能把水引到牆外,也說了,「家裡大件拿過來洗吧。」
那咋好意思呢?有兒媳婦呢,對吧?又是公公又是大伯子的衣物,肯定不合適。
她不用,只說不習慣用這東西。結果這個倒霉兒子轉臉買了一台電視和一個洗衣機,給放在他們這邊了,「用的還不是你媳婦的錢!」
四爺:「…………」真沒有,「叫劉新發拿著公社的證明,跑去東北和南邊買特產去了,發了一車皮,這玩意一落地都搶沒了。桐桐的錢做的本錢,給單位分了兩百,新發能掙七八百,我能掙四五百……」
可這錢都換成電視和洗衣機給我跟你爸搬來了,你家的東西不還是你媳婦的錢買的?
四爺:「……回頭我掙了給桐桐補上。」
洗衣機藏起來晚上偷著用,可這電視也不敢往出拿呀,平時就鎖在閨女的房子。村里沒誰家有電視,這年跟前都為過年借錢呢,這個時候露富還得了?乾脆往那邊一鎖,閨女的屋子等閒沒人進去!楊淑慧還專門找了個紙箱子,平時就把電視扣在箱子裡,把低調進行到底。
可饒是這麼低調,年跟前借錢的人也是絡繹不絕。尤其是四爺這邊,以前哪怕是混了一些,但沒有混的條件了,也就混不起來了。而且,這也陸陸續續的成家了。成家就得過日子,現在這就是結婚就分家,自己想法子過日子去。一有媳婦,大部分混混也就沒那麼混了。過來借三塊五塊的,說年過不去了,怎麼辦?
能不借嗎?
還是借了,光年前就借出三百多。
然後臘月二十,家裡的大學生大姑子才從省城回來。
金印這幾天,天天往縣城去,在車站一等就是一整天,就怕錯過了他閨女回來的日子。楊淑慧早把閨女的房間都給大掃除了一遍,炕是天天的燒,屋裡的爐子就沒熄火過。家裡用的鋪蓋沒入臘月就拆洗好了,而今天不好,又怕潮,天天在炕頭放著,用床單蓋好怕落灰,真給收拾利索了。
然後在臘月二十這天,終於把雙泉給盼回來了。
楊淑慧這幾天都不叫桐桐做飯了,「要是不忙,就過那邊吃去,自結婚,還沒正式見過。」反正每天都把菜準備著,等著雙泉回來。
一個村上,肯定是見過的。只是這位撒出去一年,也沒回來過,也沒寫過信。其實就在省城,金印之前拉貨過省城的時候應該是能見一面的。後來不開車了,四爺倒是去過省城幾次,家裡也沒要求四爺去看,四爺也沒有去看。結婚的事,家裡肯定給這位說了,但一直也沒信回來。
咱也不知道對方是啥意思。
楊淑慧叫了,她這幾天就過那邊吃飯。今兒是快十一點半了,外面傳來金印爽朗的笑聲,一個高高瘦瘦的姑娘抱著金印的胳膊從大門外邁進來,一進來就一臉笑意的喊『媽』。
楊淑慧那眉眼迸發出驚喜:「寶呀,可算是回來了,快!炕上熱,上炕去坐著去。」
進了屋子,林雨桐看到一個長的特別漂亮的姑娘,身上是大紅的呢子大衣,雪白的高領毛衣,下身毛藍的褲子,一雙高跟的黑皮鞋,應該不算是太保暖吧,一進屋馬上就跺跺腳,搓搓手,把屋裡打量了一遍,看見林雨桐才客氣的笑了一下,「是小桐吧?」然後伸出手,「你好。」
不用這么正式吧!金絲是她堂姑,以前也去林家那一片玩,比育蓮小,比育蓉大,屬於年紀相仿還一起高考過的,突然整的跟第一次見面似得?
林雨桐伸出手,客氣的跟她握了握,「二姐。」
對方放了手,笑道:「你們結婚的事我事先不知道,挺忙的。等知道了,也沒顧上回來,你別見怪。」
不怪!看出來了,人家應該是對四爺的原身有些意見。應該說,因為有那麼個兄弟,她這大學上的挺驚險的。心裡有想法也是很正常的。
這個時期的大學生,那是相當有牛氣的資本的。姐弟倆屬於一個前途無量,一個貌似改邪歸正,這樣的姐弟倆,怕是感情好也有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