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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謁籠著小七,輕輕的拍了拍,三兩下,這孩子的眼皮子也重了。
這是玩什麼了,在宮裡也不能去戶外,還累成這個樣子。
弘旭倒是不困,只是不時的想撩開帘子瞧外面。瞧見弟弟睡了,又怕風進來給吹到了,只得歪在角落裡,然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嘟囔了一句:「我大哥二哥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上次叫人送信還是兩個月之前呢。」
是啊!桐桐憂心的可不就是這個嗎?咱在京城都這麼冷了,西北那位置,這個月份可不得更冷嗎?
她就小聲問自家爺:「是今年在整軍了?還是已經打了?」
嗣謁就嘆:「從順治三年,包括準噶爾在內的二十二部聯名上表,願意稱臣,朝廷也賞賜了甲冑等物,命其統轄諸部,從此,藏、疆才被納入了大清的版圖,這都多少年了!」
知道呀!所以說,準噶爾起兵,這叫叛亂!
她琢磨了一遍準噶爾的情況,就道,「當年噶爾丹就不算是合法的繼承人,策妄阿拉布坦才是。」
是!噶爾丹其人,確實頗有魄力。當年跟朝廷就漠南漠北的事,就曾矛盾不斷。你要知道,蒙古諸部連著藏、疆,這多大一片疆域,「況且,你知道準噶爾現在有多少兵力嗎?」
不知道呀!
嗣謁伸出三根手指,桐桐嚇了一跳:「三十萬?」
是的!三十萬!這已經到了再不干預,他就會出兵西藏的程度了。
「連著幾年,哪一年沒有摩擦,大大小小的戰爭,一年數十場。」嗣謁就道,「這是個很棘手的問題。從大清建國以來,只準噶爾這一部,帶來的麻煩就從沒有停止過。這次,是不打散不算完!要不然,三五年再來一次,朝廷有多少時間和精力只花在這麼一個地方上。」而且,很奇怪的,他老是感覺這個地方叫他有某種執念。
桐桐是想問,「那是打算幾年解決這個事情?難道弘暉和弘顯這幾年都回不來?」
新式武器,對方該是沒有一戰之力才是!等等吧,等等那邊的消息再說。
桐桐聽著外面的風,「也不知道那邊冷不冷……」
冷!
「可當真是要冷死個人了!」弘顯進了大帳,使勁的搓了搓臉。原本白皙的臉上,兩坨青紫色的痕跡。不知道是日光的原因,還是凍的。額娘給帶的面脂,以前還用,後來就沒時間用了。到現在也壓根忘了還有那麼一碼事。如今是幾天不洗臉,十幾天不洗臉都是正常的。洗了臉反倒是怕徹底的給生了凍瘡。
弘暉正一身鎧甲的站在一幅輿圖面前,聽見聲響回頭看了看,聲音有些嘶啞了,「先去烤火,桌上有湯藥,記得喝了。」
這種沒經過好好炮製的草藥熬出來的東西,真是叫人深惡痛絕。一股腦的灌進去了,抓了水囊再一通灌,打出來的嗝都帶著一股子難以言狀的味道!
在這裡,吃的喝的跟其他的將士一樣,菜這種東西別想了,有口吃的就不錯了,最多就是吃點羊肉,乾燥的環境裡加上大塊的羊肉,火氣蹭蹭蹭的往上竄。入秋以前,還能找點野菜湊活湊活,是個意思。自打入秋以來,一口鮮菜都沒有吃到。
自己和大哥帶人陳兵的地方,距離最近的人家都得走一天一夜的路程,上哪給整吃的去!
喉嚨腫著、嗓子嘶啞、牙齦腫痛,這是吃了藥好就好,才一停藥又起來,那個受罪呀!
帳篷也不隔寒,裡面要不是火堆,也待不住人!他吁了一口氣,站在大哥身邊,「約定的時間就是這幾天了,十三叔還是沒有叫人傳信來。」別急!不能急!
弘暉就道:「拂標將軍呢?」
「快回來了!」弘顯朝外看了一眼,「估摸著時辰,巡視該結束了。」
拂標姓烏雅,算是祖母的娘家人,此次隨軍阿瑪將其調了出來,統轄一軍。十三叔將他哥大哥歸入拂標將軍麾下。
正說著話了,一個清瘦的漢子直接從外面進來了,然後直接站在火堆邊上,「兩位阿哥爺,這要打,怕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天要再這麼冷下來,於咱們而言,怕不是好事。」
是!往年便是有摩擦,這個季節概率是最小的。
弘暉對著地圖,「咱們這場仗,要贏,得在於一個快字!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火器營得快速抄了對方的後路……」
拂標點頭,是這個樣子的。他就笑道:「阿哥爺為我掠陣……這次咱得的任務是最重的。」
弘顯看大哥,人家這是不打算叫咱倆去吧。
拂標敢叫去嗎?火器不比其他,那玩意的危險度更大。自己去了風險是大,可就是死了也就是自己一個人丟了命了!但這倆要是出意外了,自己一家都得完蛋。這次調自己來,是機會沒錯。但送倆小祖宗來,比叫自己上戰場還為難多了。
弘暉笑了一下,「烏雅將軍,您以主力為戰,這個計劃得重新商榷……」
別!你們可別鬧!就是輸了都不怕,勝敗而已!但你們有了閃失,真負不起責任。
弘顯難得的嚴肅起來,拉了拂標一塊蹲在火堆邊上,「將軍,不是咱們貪功,而是有個狀況,咱們得考慮進去。」
什麼狀況?
在以往的摩擦中,從沒有大規模使用過火器!這回給戰場帶來什麼變故,您想過嗎?
拂標沒有說話,這個情況怎麼會沒有考慮。這不是給這兩個阿哥爺都配備了謹慎還不冒進的副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