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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迷勇吆喝道:「獵狼去!比比誰更厲害。」
於是,一夥子上了半上午的課,嘩啦啦的又跑了。
呼延氏急匆匆的稟報:「王妃,世子帶人獵狼去了。」
桐桐抱著老三在懷裡掂了掂,「無礙!想去就去吧。」
結果回來的時候都不同程度的受傷了,打了七頭狼,折損了一匹馬,人和狗都掛彩了。
桐桐得親自給看傷,曜哥兒咬牙忍著:「先給他們治。」
行!那你忍著。
其他人傷的都不重,反倒是曜哥兒胳膊上幾乎沒被咬下一塊肉去。
當爹娘的能不心疼嗎?四爺在邊上看著,一言不發。曜哥兒咬著布巾,疼的橫眉豎目的,但就是一聲不吭。
桐桐多看了曜哥兒好幾眼,但什麼都沒說。只給把傷口處理了,過幾天新肉長上來就好了,也儘量給下針止疼了。
等把藥喝了,四爺才坐在邊上看他:「千金之子戒垂堂。你可倒是好,腦袋一熱就跑了!騎著那麼個小馬,獵狼?」
曜哥兒嘶嘶嘶:「狼才傷不了我呢。」
嗯?
「他們怕了。」
什麼?
曜哥兒看著外面,「他們喊著獵狼,可誰都沒真的打過狼,所以,他們怕了。」
然後呢?
「怕了就想跑,跑又跑不過狼群。」曜哥兒的面頰鼓起來了,「爹爹,我該把頭狼殺了將其他狼嚇跑,救他們呢?還是叫狼咬住我,我不往死里打那頭頭狼,激的他們回頭來救我呢?」
四爺意外的挑眉,然後抬手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躺著吧!安神湯喝了就好好睡。今晚就睡在我跟你娘的牙帳里。」
嗯!
嘴上應著,不大會子工夫,孩子睡著了。
四爺嘴角這才翹起,然後看桐桐。
桐桐就嘆氣,她就知道,這孩子受傷有貓膩。別的孩子沒真的打過狼,但是她帶著曜哥兒夜裡真的出去狩過獵,還不止一次。所以,下面的人來報,說是出去獵狼去了,她壓根就不擔心。
結果回來說都受傷了,豈不奇怪?
孩子這麼一說,做父母的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說,跟著他一塊的那些孩子,都沒有真正的狩過獵。
見了狼群之後,先是膽怯。
此時,他有兩個法子:第一,衝上去先把狼王殺了,把狼群嚇跑;第二,第一個衝上去跟狼王斗,哪怕受傷也不殺狼王,等著那些跑了的人回來幫他,一起殺狼。
若是第一種法子,大家都安然無恙。可自此之後,這些小夥伴在他面前就會氣虛,跟他之間就會存在一種莫名的芥蒂。很難有彼此依賴信賴的紐帶。
第二種法子,他受傷了,大家都受傷了。但他第一個衝上去,這個勇氣足以叫其他人佩服。況且,他最後殺的是狼王,也證明了他的能力。其他人在他受傷的時候,沒有棄他於不顧,這一回頭,一起幹了這一輩子都難忘的事。
這叫什麼?這叫情分。
自此,彼此可信賴,背後可交託。
桐桐沒言語,坐在這孩子邊上沒言語。
四爺拍了拍她:「你怕他失了赤誠?」
桐桐的手放在孩子的面頰上,還是沒有說話。
「正是因著赤誠,才不惜以身為餌。」四爺就道,「你也不想想,你帶的那數百親衛,你是怎麼訓的?十人一夥,同吃同住同生死,凡是不顧袍澤的,一律淘汰。你是這麼練兵的!練出來之後,這些人的戰力明顯在其他人之上。他整天跟著你看,自然就悟出這麼一個道理。只有一起吃過苦,一起流過血,有了過命的交情,才算是把對方長在了自己身上。」
這並沒有哪裡不合適。
桐桐又給扎了針止疼,這才道:「你我並沒有將那麼大擔子給他。他這脾性是怎麼養成的?」
自小便跟著咱們從東到西的走,很難在一個地方常駐。東邊去過海濱,西邊去過大漠。在孩子看來,這其實跟遊牧沒有什麼差別。
遊牧代表著居無定所,代表著不能安心的待在一個地方。若是如此,你若不是強者,就無法生存。
這個生長環境,自然而然就叫他養成了這樣的性格。
「所以,他註定是特別的。」四爺看著這小子就笑,「你心疼他,但他樂在其中。」所以,當個狠心的娘吧!
桐桐:「……」並不想當個狠心的娘。
四爺就看桐桐,憋了好半晌才道:「那你覺得他這樣還受了誰的影響?」
誰?
四爺無奈的看她:「那狠勁上來,像不像你?」
他敢把胳膊放在狼嘴裡,跟你帶人直入遼國腹地,有區別嗎?
我早告訴過他,別把自己放在別人的嘴邊,可到了要緊的時候,他依舊敢那麼干。為什麼?你這個當娘的一點也不無辜!他都是跟你學的。
桐桐瞪起眼睛:還要不要講道理了?這怎麼就是跟我學的呢?哦!好的都是你教的,壞的都是跟我學的?
四爺就笑,攬著桐桐往屏風那邊送,「你看著兩個小的,我今晚守著大的。跟你學的好,你也教的好。」說實話,沒有這麼一個能成一方霸主的兒子,我也擔心將來會怎麼樣。
四分五裂的地域想彌合在一起,談何容易?沒有一個氣吞山河、雄霸八方的人物鎮著,那到處都得鬧鬼。
想著這個事呢,四爺一晚上真就守著孩子,沒有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