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3頁
太子耶律宗真跪在床邊上,拉著耶律隆緒的手,「父皇——父皇——」
耶律隆緒看著還不滿十五歲的太子,眼角有了淚。再看看坐在床榻邊的皇后,以及站在床榻另一側的元妃,他嘆了一聲,攥著太子的手,儘量叫自己說出的話清晰一些:「太子……為父有話,你需得謹記。」
是!父皇。
「皇后侍奉為父四十年,因其無子,故而命你為其嗣。你為其嗣,方立你為太子。等我死後,你們母子二人萬萬不可害她……」
耶律宗真大驚:「父皇何以說出此話,母后撫養兒長大,待兒如親生,兒必定侍奉母后終老,豈敢有他想。」
皇后蕭菩薩哥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陛下……」
耶律隆緒抓著蕭菩薩哥兒的手,緩緩的點頭:你無子,朕放心不下你。
元妃蕭耨斤看看那攥在一起的手,既憤且恨:我兒若因皇后而冊封為太子,那我是什麼?
她看著皇后那蒼老的面龐,嗤笑一聲:老東西,寵愛總有結束的時候。等陛下駕崩了,我看誰來寵你?!
第1785章 大宋反派(106)
病危了?
蕭啜不猛的起身,將紙條塞到手心裡,看著打發來報信的人,「你們將軍還有別的話叮囑嗎?」
沒有了,「只說以最快的速度將此信送到駙馬手裡。」
蕭啜不一下子意識到事情不好了!來報信的人是蕭末掇的人。因為之前的事,陛下依舊留他在禁軍,而且,走哪帶到哪。
而今,陛下不在都城,而在大斧河行宮。
大斧河行宮距離都城百里,病在行宮有些日子了。本以為無礙的,怎麼突然就病重了呢?
他不敢放送信的人出府,只叫人去打聽,看行宮裡可有親使回來。
若是病重了,該召見大臣才是呀。不可能沒消息的!
結果還真有消息,那便是皇上宣召,召見蕭孝穆,蕭孝先,以及左相張儉。
蕭啜不立馬意識到了,事情好像不對。
皇上召見蕭孝穆,這有可能。此人公正寬和,能力才情俱佳。雖為元妃之弟,但並無惡習。
便是皇上宣召了張儉,這也無可厚非。此人以簡樸著稱,且為官清廉。所以,召見此人沒毛病。可有問題的是,丞相不止一人,這種時候,萬萬沒有隻召見漢人丞相的道理。
丞相中除了張儉,還有蕭匹敵和北府宰相蕭浞卜,把張儉順帶上,這是可能的。可宰相里只召見張儉,這是不合常理的。
說實話,像是張儉這樣的漢人宰相,也就是名聲好。他清廉,就意味著在朝中他無黨。再加上,最近幾年,陛下有些奢靡。張儉動輒穿著破衣爛衫上朝,來譏諷陛下奢靡。也因為,朝中之人避他如蛇蠍。這樣的人,臨終哪怕託孤,怎麼可能託付到他身上呢?
更別說召見蕭孝先了,這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蕭啜不看著意識到,陛下已經彌留到無法下達旨意,說是他的旨意被人矯旨他都無能為力了。
正思量呢,一聲雷聲轟鳴而至。
今年的雷來的過於早了。
閃電劈開了黑夜,那一束光打在他的臉上,分外難看。什麼也顧不得了,急匆匆的就後院跑,推開臥室的門,將公主給驚醒了。
耶律岩母激靈一下,屋裡黑漆抹黑的走進一個人來,她嚇的夠嗆。
尤其是閃電的光一閃而過,照的禿鷲這張臉如同鬼魅。
「你要嚇死我呀!」你個短命的,「半夜更,裝神弄鬼幹什麼?」
伺候的下人進來,點了燈,禿鷲將人給趕下去了,這才湊到公主耳邊,低聲把事情說了。
耶律岩母一驚,「父皇……」她起身踉蹌的往出走,「我得去見父皇。」
蕭啜不一把將人拉住了,「你去了怎麼說?」
「我……我……」耶律岩母滿腦子都是父皇病危了,她不管到底這裡面有多少貓膩,她這會子只知道,她得去見她父親最後一面。她腦袋轉著,然後去穿衣服。從屏風拉了衣服,突然反應過來了,她抬腳就踹倒了屏風,「禿鷲,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納妾,我就敢休了你……」
說著,一邊換衣服,一邊示意蕭啜不:砸啊!
蕭啜不愣了一下,抬手把屋裡的擺件都往下摔。
耶律岩母套了衣服,嘴裡罵著,叫嚷著,「你給我等著,我這就找父皇評理去!你這個駙馬,我不要了。」
蕭啜不抬手拉公主,耶律岩母低聲道:「我出城後,你記得來追我,別真的追上了。」
知道!這半夜更,又是雨夜,你多加小心。
耶律岩母跑著出去了,一遍跑一邊叫嚷,「備馬——」
下面的人要拉要勸,蕭啜不喊道:「都不許攔,隨公主的便。」
於是,耶律岩母帶著幾十近侍,雨夜衝出府,要出城告狀去。
陛下病重的消息對外是封鎖的,京城戍守不可能知道消息,自然就不可能攔著二公主。
蕭啜不等了半個時辰,雨越來越大了,他這才往出走,「備馬,公主要是出事了,就都不用活了!」
兩口子想了這麼個法子,夜裡趕路,往行宮去。
百里的路程,快馬須得六個時辰。
天光大亮了,耶律岩母帶著人衝進了行宮。一路往裡沖,一路喊著:「父皇,駙馬欺負兒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