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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猶豫再三,還是罷了!在這事上別刺激母后吧!先壓著不處理。
正煩著呢,又有刑部的摺子,說是榮國夫人之死,刑部幾番調查,都是查無實據。既不能證實榮國府人是被人陷害的,也不能證明榮國夫人不是被陷害的。如今上摺子問問,這件事該如何結案,好跟皇后奏報。
李弘把筆扔了,這事非得提嗎?你把案子壓在手裡十年八年,恨不能誰都把這事忘了的時候,悄悄的把案子消了,難道母后會追著你去問嗎?這一個個是幹什麼?這就是分明要把事擺在自己面前,叫自己跟母后爭個是非對錯來!
他抓著筆的手都開始抖了,原來真正的朝堂是這樣的!你便是手握權柄,權利也未必就是你的!什麼是身不由己,這便是身不由己!你不想那麼做,可有人推著你那麼做。
而今這些大臣就是如此,就是要逼自己跟母后勢不兩立,直到自己把母后逼回後宮為止。
小太監玉橋捧了茶過去,「殿下,您歇歇,用一盞吧!」
李弘沒動地方。
玉橋眉頭皺的緊緊的,「殿下,您昨晚一宿沒合眼,得歇歇了。」
李弘看了看堆積了那麼些的摺子,擺擺手,「你下去吧。」
「殿下……」
李弘頭都不抬,只呵斥了一句:「出去!」
玉橋出去跟高力元商議,「能否給殿下用點安神茶?」
這得問問太醫才知道。
可太醫哪裡有這個膽子?
於是玉橋就看著,看著太子實在困了,就伏案睡一個時辰,起來繼續。
這就不是東宮外的人能知道的了!反正林雨桐觀察了一段時間,就覺得還行!太子監國,一切平穩,那這就可以了。
這不,眼看太子要大婚了,府里準備的賀禮叫了林雨桐去瞧。
這府里其實沒那麼些事。劉氏愛禮佛,再加上如今禮佛成風,幾乎是只要天氣好,劉氏都要出門,每次出門把小劉氏也帶走了。
而今的寺廟,那可不只是講佛法,做法事的地方,它兼具娛樂的功能。
是的!想在長安城找到唱曲的歌舞的地方,除了男人消遣的銷金窩,女人想找個地方聽個說書的,看個戲啊,那真沒有。後世的戲曲在而今還都沒有形成,所謂的演出,就是一個或是兩個藝人在表演一些很簡單的節目,就這也不是誰都能有機會瞧的。
禮佛到什麼程度呢?就是大型的佛寺活動特別多。這個節那個節的,每個月都有。節多了,和尚尼姑不夠怎麼辦?好些大的寺廟邊的百姓剃了頭髮,兼職做和尚尼姑。需要人手了,趕緊去念佛去,去接待客人去。要是不需要人手了,那該種地種地,該做工做工,也不耽擱生娃,便是入伍也不耽擱的!
在這麼一種氛圍之下,愛玩能玩的劉氏和小劉氏,幹嘛要在府里蹲著看王氏那清高的臉呢?長安城多少寺廟?每一坊都有寺廟不說了,長安周圍的大小寺廟多到不敢算。這裡的茶好,那裡的素齋好,換著來唄!
反正每天特別高興的出門,又特別高興的回來。一回來就累慘了,這路太顛簸了!玩上幾天,遇到天不好的時候,正好歇息歇息。中間還有很多人情往來,這也不得出門嘛!公主出門其實還是很不方便,除非特別的人家,其他的公主是不去的!那還得她們出門呀!這麼一算,哪裡有清閒的時候?
二房的人一走,府里平時就剩下王氏和林雨桐兩個主子。王氏喜歡的是調弄各種香料,做各種的花箋。而林雨桐忙的則不同的很,帶著府里的僕從,先是摘柿子。用柿子釀醋,做柿餅,把柿子捂軟。而後又收了菘,開始做泡菜酸菜,又晾曬各種乾菜。而後又自家釀葡萄酒。
林雨桐不去打攪王氏,人家喜歡那份優雅,也沒礙著誰。
王氏看不慣林雨桐,一個皇家公主,乾的都是什麼呀?但是身份有別,咱也沒法說人家。劉氏叫人請林雨桐的時候,林雨桐正叫人撒種子呢。像是菠菜、胡荽、蒜苗這些,還能種一茬。不僅能種一茬,其實多是能過冬的。
撒種子之前,又把漚好的糞給撒了一層,趁著一場雨,都不用澆水了。
於是,等桐桐過去的時候,身上就不那麼乾淨。哪怕踢了腳上的鞋子進去,裙擺上也濕了一點,瞧著有些狼狽。
王氏的眉頭狠狠的跳了一下,儘量不看林雨桐,只起身見了禮。
「免禮!」林雨桐扶了劉氏,「準備了什麼賀禮?」
小劉氏便把冊子給拿來了,「這是禮單,公主瞧瞧,可要添減。」
林雨桐沒看,英國公府跟別的後起的人家可不一樣,萬事都是有例可尋的!
瓦崗下來的人,李唐的締造者之一。李淵冊封李建成為太子時,李績在!李淵被迫冊立李世民為太子時,李績也在。後來李世民又立了倆太子,倆太子又都大婚過,英國公府一定是參照李治做太子大婚之時的禮單的。
不過是那時候娶的是王皇后,很多事如今不好說罷了。
看了就得問,問了就是尷尬。那就不如不看,以舊例而行便是了。小劉氏尷尬的是,「給裴家這個禮,又該怎麼來?」依照當時給王皇后家的禮而行嗎?這叫人指摘起來,都沒法說。
林雨桐就笑,「酌情換幾樣便罷了,無礙。」武后沒那麼清閒,在這事上跟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