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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桐桐低聲問四爺:「你說……省城都這樣,這要是鵬城,這個時候可真是魚龍混雜……」
四爺嗤了一聲:安心吧,心裡有數呢。
眼看九月份了,一封電報發了回來。跟預想的一樣,炎炎復員了,要回來了。
老宅這邊可以住人了,四爺和桐桐也準備搬過去住了。一則,老宅距離學校非常的近,十幾分鐘就到了。二則,金鏃今年其實可以去小學了。不到年齡,但問題不大。與其換個幼兒園熟悉環境,就不如去讀小學好了。早了一年入學,但是問題不大。他肯定是跟的上的。
而學校呢,就選了工大的附小。
炎炎要回來,兩人就趕緊搬家。給炎炎的小院的鋪蓋都是新的。
這家裡粉刷一新之後,那真的是不一樣了。簡單的拾掇了,只四爺按照時間去車站接炎炎了。
炎炎這一走,多少年了。當年才十五歲而已,到現在都七八年了。走的時候是個小女孩,回來已經是個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
這些年,她是一次探親假都沒休。為什麼的?爭取一切機會,其實還是想留在部隊的。
可裁軍這事,誰又能預料呢?
四爺也不知道炎炎回來帶了多少東西,因此沒騎車,只坐公交去了。公交車從家門口有就一站,直達火車站。
卡著時間,站在出站口。
一串一串的人往出站口涌動,遠遠的看見兩個穿著綠軍裝的身影。一個齊耳短髮的姑娘,跟記憶里的炎炎相融合。
七年多的軍旅生活,叫當年那個農家姑娘脫胎換骨了。再也找不到當年木訥膽怯的模樣了。她身後跟著一個中等身材,比她高也有限的年輕小伙子。小伙子背後背著行李,手裡拎的也是行李。炎炎除了身上的背包,什麼也沒帶。
炎炎朝出站口的人群看去,只一眼就看到一個特別挺拔的身影。他的周圍一米的距離里,都沒有人站立,好似沒人敢靠近一般。
「哥——」炎炎揮手,撇下身後的人,從人群里快步擠了出來,一下子奔到了兄長面前:「哥——」
四爺就笑,在她頭上拍了拍,「長大了,也長高了。」說著,就去伸手接趕過來的小伙子手裡的東西,「辛苦了!辛苦了。」
「您客氣。」劉育民跟對方握手,心裡還真就是一般的緊張。炎炎說了家裡的情況,家裡有兄嫂,且都在讀大學。可也沒想到他哥哥是這樣的。
炎炎抿嘴笑,「哥,這是劉育民劉營長。」
四爺點了點頭,「劉營長是本省人?」
「是!是老鄉,我們認識好幾年了。」
四爺就說,「那就先回家,回家再說。」
炎炎是壓根不知道家裡在省城還有宅子的,「二叔和二嬸怎麼說?真能住嗎?」
四爺點頭應著,並沒有多少。炎炎不知道朱有為跟家裡的關係,她是真的以為朱有為是嫡嫡親的親叔叔。再加上這些年她頗受朱有為夫婦的照佛,別的不說,只這一年四季的衣裳,各種的補貼,從來不間斷,這就不容易了。
她在部隊上,人人都知道她的家境很好。她說她是農村的,可農村的又如何?
哥嫂是幹部,月月給寄錢。叔叔嬸嬸給的也不少。別人是擠出來補貼寄回家,她是這些年攢下不少。其實哥嫂考上大學的時候,她寄錢回來過。結果隔了一周,匯款單又到了,是嫂嫂寄來的。自己寄了三十塊回去,嫂嫂寄了一百又給她。並留言說:家裡不缺這份錢。
那她就沒法再寄了,因為哥嫂給的實在太厚了。
可以說,她從不掛心家裡,叫她能比別人更專注的學東西。
回去的路上,炎炎就嘰嘰喳喳的說她的事,「……我寫信說了吧,我技能比賽的時候拿了第一名!我扎針從來不會失手,再難找的血管我找的見……」
護士嘛,專注於自己的技能。
「二嬸在信上跟你說了安排了?」
「嗯!說了。」炎炎就道,「我聽二嬸的,二嬸肯定是考量好了的。」
那就行了。
四爺又問劉育民,「家裡是本市的?還是?」
「家就在紅星農場,距離省城不遠。」
「你是農場子弟?」
「對!」
問的都是基本的情況,也算是把家裡的根底給打探清楚了。
韓翠娥和桐桐是一點也沒想到,炎炎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帶回來的這個小伙子個頭不算高,比炎炎只高了那麼一線。長的……嗯!端正,也只是端正而已。
不過,桐桐跟對方一握手,就愣了一下,這人虎口的老繭確實是有些厚。這不是一個一般的當兵的該有的手。此人一定上過戰場。
四爺就說:「這是劉營長。」
這麼年輕,那必是因為立功的緣故吧。
桐桐點頭致意,「快家裡請。」
炎炎一手抱著侄兒,一手挎著媽媽的胳膊,眼圈紅彤彤的。
韓翠娥拍著女兒的手,然後很溫和的看她帶回來的年輕人,「趕緊去洗洗,馬上吃飯。」
院子大,所以院裡有客房,就在前面。
熱水都有,先叫洗漱了,然後這才擺上了飯。
桐桐特意拿了好酒出來,四爺就招呼劉育民,「劉營長,一起喝點?」
好!喝點。
三杯酒下肚,劉育民才放鬆下來,「來的突然了……這個決定下的也突然……主要是考慮安置工作考慮家庭的問題。」要不然一分開就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