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頁
別的老師看見了當看不見,尤其是張岱這樣的,還覺得這個挺好,表示回去一定也叫人做一雙。結果張岱穿著進進出出的,就招人眼了。然後御史發現太子穿著鞋子越發不靠譜了。
這孩子又說,想想太祖當年,便是不打赤腳,想來穿的不是草鞋,那也得是露著大拇指的破洞鞋吧!他義正言辭的說,孤得有布衣本色呀!又叫了御史,跟人家說太祖是如何的不忘本,也不希望子孫忘本,比如連菜色都固定,什麼時節吃什麼野菜,這就是明證呀!
把御史說的,他敢說太子,但他不敢說太祖。太子這麼著都不算合格,那太祖當年,一討飯的出身,他合格嗎?
這麼折騰了一撥之後,都閉嘴了。咬牙忍了!人家太子就是那種:我家要飯的出身,我光榮!你們看不起我們家呀?我懷疑你不是要勸諫我,你是看不起我!
跟孤談規矩?邊兒去!我家要飯的出身,要飯的有什麼規矩?要飯的要是守著要飯的規矩,我現在就是一叫花子。
懟去吧,四爺和桐桐也不管。禮這個東西,不走大樣子就行了,很不必那麼板正。再說了,禮就得一成不變嗎?席地而坐還是古禮呢,你們現在那麼坐嗎?
然後四爺在夾道里辦公,除了大書案,邊上就是小方桌小板凳,大臣來了,坐板凳上去吧。一人一把大蒲扇,一碗涼茶,呼哧呼哧的扇著,等涼快了再議事。
今兒四爺把內閣和軍機都召集到一起,兩個小方桌拼一塊,一人一板凳坐著吧。過道不寬,坐在板凳上,靠在背後的牆上,這種不見光的夾道,牆冰涼冰涼的,靠著好舒服呀!
才舒服的喟嘆了一聲,就聽到皇上給扔出一個雷來,「朕想著,咱們把大明的防禦體系,重新調整一下……」
來了!來了!下面暗潮湧動,說什麼的都有,舊軍里許多人不滿,覺得皇上偏袒新軍。那這調整,怎麼調整呀?
四爺把地圖叫人拿來,上面用不同的顏色做了標記,「……可以將其分為數個戰區,東北,西北,直隸,中原、東南、西南……」
六個戰區呀!
宋康年一下子便明白了,這便是要打破原來的新舊界限,實現新舊混編。
如此,新和舊這種對抗雖然也在,但卻有了緩衝!他們得衝著這些位置使勁了!一旦混編完成,這新舊除了對抗,還得合作。因為戰區與戰區之間,存在競爭。哪怕都是舊軍的,你倆關係再鐵,但是,東北和西北之間,你們怎麼可能不競爭?便是你們不競爭,皇上也會叫你們競爭的。
到了這個程度,就相當於在中樞和地方之間,打造了一個過渡帶。想上升到中樞的位置,必須從這幾個戰區里殺出來才行。
那麼在戰區內部,新舊之間存在競爭,可是對外,就不能再分新舊了。如此,新舊的衝突可控,將其轉化成另外一種,更加良性的競爭。
四爺這個提議一提,大家暫時都沒言語,琢磨著裡面的事。太遠的暫時沒想到,但對於解決眼前的衝突,卻不失為一個良法,「這是一個粗略的方向,具體的還得填充。軍機和內閣,儘快拿出具體的方案來,咱們再討論。」
這怎麼還有內閣的事呢?
「一個戰區,所轄數省,與當地保持什麼樣的關係,這一點尤其得注意!軍政與民政分離,但不能割裂。在哪種情況下,軍可涉及民政,要走什麼樣的程序,這一點,更得重視起來。不能出現以軍轄民的狀況,怎麼避免出現這樣的狀況,諸位,回去好好思量思量。」
除了一個方向,什麼都沒給!比如這一個戰區,配備什麼樣的官員,官員的人數級別等等,一蓋沒有。
可這風聲一露出去,瞬間炸鍋!新軍的不盯著舊軍了,舊軍也不盯著新軍了,都想法子活動呢,到處打聽,看看有沒有機會。
像是西北、東北、東南、西南,這些地方戰機比較多,立功的機會比較多。
像是直隸和中原,這是在腹地,這兩年民間的所謂民變,都不成氣候,不等冒泡,就直接給滅了。所以,幾乎是沒有戰機的。若是求一平穩,這兩個地方也當真是好地方。
李自成和張獻忠都跑了好幾次了,「娘娘,您給咱們透個消息,咱有機會嗎?」
兩人都想去西北,但這顯然不可能。哪有放你們回老窩的?交叉任職,這是避免不了的。
「那東北也行呀!」
桐桐適當的露個信兒,「軍事學堂有高等將領預備堂,學制一年。戰區籌備是需要時間的,一年能搭起架子就不錯了。你們要是能放下軍務,去裡面再念一年書,等選拔的時候,機會能大些。」還得去念書呀?
嗯呢!
撓頭!真撓頭!可要是如此,咱也能接受。好歹曾經念過幾年的,再念一年就再念一年。
這風聲就傳出去了!
熊廷弼就說那些找到他府里的將領:「……說皇上偏心,那你們真是偏頗了!皇上擺出這個戰區了,難道不是給大家機會!尤其是去學堂進學一年,你們怕競爭不過那些新軍出身的人?」
他們什麼根底呀?寒門出身,若不是在最開始被皇后弄去學堂里約束規矩,學了些字,念了兩本兵書,他們都是大字不識的泥腿子。可你們呢?你們站在這裡的,有中過武進士的,也有文進士轉了武職的!你們去學堂里念書,還怕比不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