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4頁
「籠統的講,但是……感覺老師的觀點有點陳詞濫調。」金鏃抓了一瓶酸奶叼著吸管走了,「今兒聽聽國際關係。」
桐桐都不確定這有沒有用,等把老師送走,孩子睡了。她才給四爺打電話,「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不浪費時間?」
四爺還覺得奇怪呢,「聽這些……一定得是用在什麼地方?」
那要不然呢?
「教育不是那個樣子的!有這個時間,有這個精力,也有這個意願,那花費點時間和經歷去多接觸一下不了解的東西,是壞處嗎?他的功課跟的上,不用去追求一定得考前幾名。好的大學他能考上,這就行了。」四爺就說桐桐,「你不要被帶偏了,教育最不該功利,也最不該急功近利。高考是為了給大多數孩子一個公平的機會,但你要把他陷入這個最基本的教育里嗎?」
他不需要跟別人一塊搶飯碗,他的人生里有太多的可能,哪怕什麼也不做呢,叫他見識不一樣的風景有什麼不好?他用也罷,不用也罷,重要嗎?
重要的是在他精力最旺盛的時候,沒有去揮霍和浪費他的時間,他在充實自己。這不就挺好嗎?
兩人關於孩子的教育,以四爺把桐桐說的無話可說而結束。
桐桐在京城開會,接觸到的大部分人,孩子也都不小了。很多要孩子早的人,家裡甚至有五個孩子。
說起正處於青春期的孩子,誰的腦袋不大?
該好好念書的時候整天抱著個吉他嗷嗷嗷的唱啊跳的,再要麼留個中分的頭髮,頭髮甩起來,頭皮屑都能落到飯碗裡。再要麼就給你談個戀愛,成績起落曲線就像是心電圖,歡實著呢。
每次人家說的時候,桐桐都默默的聽著。要是這麼一比的話,其實金鏃這樣真的很好了。他所有多餘的精力都被他爸給引走了。所有的躁動都有了渠道,哪怕在上課的時候跟老師爭辯幾句,這也挺好。小年輕嘛,爭強好勝才是對的。
金鏃還是會給朋友寫信,倒是沒說請老師的事,只說了:世界的精彩遠比你想像的要多的多。我現在學會了站在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也學會了更多的接納不一樣的觀點和態度,我更知道了人不能獨自精彩,花開在花園裡,才最嬌艷。
聶升航將信拿出來讀了又讀,其實有些話她並沒有明白是什麼意思,更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才發出這樣的感慨的。她打著手電筒趴在床上給回信:我第一次覺得,我們感知的可能不是一個世界。
金鏃收到信的時候笑了,將信裝書包里,然後抱了籃球喊同學,「打球了,去不去?」
去!
太陽灑在他身上,斑斑點點,他蹦起來,抬手投了一個分球,周圍都是歡呼聲。他跑著跳著跟同學擊掌,而後回頭衝著太陽升起的方向笑了起來:當然!我們當然感知的不是同一個世界!因為我的世界,是我爸媽截取這個世界最精彩的那一部分,雙手捧在了我的面前。所以,我就應該活的比更多的人都精彩。
他回信說:我想活的如驕陽一般——燦燦!
第1656章 歲月流年(183)
一九九一年的春季,很平常的一天,桐桐放下了手裡的電話,然後看向老孫他們。
老孫急忙問:「怎麼了?」電話是從基地打來的,只找林雨桐。
桐桐看老孫,然後苦笑:「B號衛星姿態失控,在軌道一百六十五天,因故障……」
話沒說完,後面一個今年去年才分下來的姑娘,蹲下來嚎啕大哭。
有忍不住哭的,有轉身把桌子拍的啪啪響的,又解開領口只想著大口喘氣的。
老孫擺擺手,「我還能幹幾年呀?還等的到嗎?」
桐桐就道:「孫所,咱們投入這個研究才幾年呀?美國用了多少年?我們這幾年走完了美國三十年才走的路,到達了他們幾十年研究才到達的程度。很快了!很快了!」
老孫點頭:知道!得打氣,不能泄氣。但總得叫大家發泄發泄,哪怕是掉幾滴淚,哭一場呢。
桐桐朝老孫笑,是啊!發泄發泄得了,路還得朝前走,對吧?
從辦公室出來,老孫看桐桐,「還記得才來的時候,遠志那孩子才那一丁點大,能抱在懷裡的大小。還被冷的早起趴在被窩裡哭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孩子都大了,今年都提前高考了。可咱們對著這一件事,還是一事無成。」
桐桐沒有言語,跟老孫慢慢的走著。站在高處,看著一片蔚藍的海面,誰心裡的滋味好受呢?
「林工呀,你才三十多歲,正當壯年。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應該沒問題吧?」
「您說什麼呢?您的身體健康,咱們再努力幾年,一定能成的。一旦成了,咱們就是最先進的技術,可以領先於世界的。這一代和一代技術可不一樣。」
孫所點頭,「是啊!一代和一代是不一樣的。」就像是咱們的氣象衛星,哪怕失敗了,可這也是一顆衛星一代氣象人呀。
他就說,「失敗了兩顆,第三顆不會這麼頻繁的發出去了。一定會等各方面成熟之後的!也一定會在技術各方面實現質的突破之後才會再……這中間會間隔多少年,我心裡有準備。」
桐桐沒言語,這中間一定會有內部的各種聲音的。所有的科研燃燒的都是經費,所以,每一個參與項目的人背上背的都是沉甸甸的債。失敗了,想死的心都有。不是誰要他們負責,而是心理上覺得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