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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的時候洪承疇正跪著呢。
是的!這次的事撇開誰算計誰不談,問題就是出在了本不該出現的火炮上。
洪承疇請命,「臣即刻回去,詳查此事。」
四爺的手輕輕的點著小几,然後『嗯』了一聲,「也好!回去查查吧,查仔細些,別露了什麼。」
是!
四爺發話了,洪承疇才低著頭,從裡面慢慢的退了出去。
其他人還要再說,四爺擺手,「都先去安置,吃點飯,稍後再議。」
沒人敢說話,都依次出去了。
林雨桐這才過去,鑑於還有別的伺候的人,紅娘子也只隔著屏風在裡面,她便沒言語,只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句:不能再回寧夏衛,需得繞道而行。
四爺怔愣了一下,面色複雜,回了桐桐三個字:離間計!
什麼?
四爺看桐桐:你不信任洪承疇了!這難道不是此次事件的另一個結果?
林雨桐一下子就愣住了,這也是現在重傷的那位算計好的?
四爺緩緩的舒了一口氣:怕是他先洞悉了林丹汗運火炮的事,而後故意叫人抹去了線索,蒙蔽了咱們的人。幸而,這是被算計了,不是咱們內部真的出了問題。
當然了,這是猜測,還是得叫洪承疇再查一遍,也給下面的人提個醒,以後眼睛放亮一點。
搞清楚了始末,林雨桐內心複雜:這一局,咱們輸了。
四爺撇嘴,正常人誰去跟瘋子比輸贏?!
林雨桐斜眼看他,「那你出去跟他談什麼?」
誰跟誰打,不死人呀?!談什麼?只要能穩住不打仗,咱們和大金不是不能合作,對蒙古分而劃之。可還沒等說呢,就來了那麼一下子。別說你氣,我也氣呢!
「你氣什麼?」你祖宗還救你呢!
那是救嗎?那到底是推了我一下,還是慣性下來不受控制的把我撞開了,我現在去回想都分不清了。算計著殺我是本意,我沒死是意外,僅此而已。
正難受著呢,別擠兌我。
林雨桐拉著他的袖子邊搖邊笑,你祖宗還說很欣賞你呢。
四爺:「……」還笑?我祖宗快死了,瞧給你樂的那樣。
切!我知道的你祖宗本就不是活著的!說實話,有些人就適合掛在牆上,猛不丁的冒出來,給人的感覺並不好。
才這麼想完,她腦子裡閃過一絲什麼,不由的低聲問四爺:「你說咱們這是不是報應?」
什麼?
我總覺得,咱們不在牆上好好掛著,好似也跑出來嚇過人。別問我為什麼這麼覺得,反正剛才腦子裡就那麼閃了一下。
四爺才要說話,膳食準備好了。都舉起筷子了,四爺叮囑了一聲,「從下一頓開始,吃素吧。」
啊?
「吃素!」
林雨桐:「……」人還沒死呢,您這守孝就開始了?!
四爺看桐桐,打算這頓飯結束之前,再不跟她說話了。人家的媳婦是越老越貼心,自己的呢?怎麼這麼噎人呢!他現在特別篤定,記憶這個東西,不是都想起來才是好的!真的,他現在就特別想念他的小蜜豆。
「拿碟蜜豆來……」阿巴亥叫嚷著,然後轉身又不停的給汗王輕拍著後背,好叫湯藥快點咽下去,「很苦吧……真是的,蜜棗拿幾個也行……」
努爾哈赤一把推開她,「出去!」
「大汗!」阿巴亥重新靠過去,「大汗,如今,除了我,您能保證誰沒有害您之心呀!我的兒子們還都小,還都離不開您。可您其他的兒子,可都長成了狼了呀!您現在,最該信的就是我!只有我,離不開您,對您沒有絲毫謀害之心呀!」
努爾哈赤大口的喘著氣,瞪著阿巴亥,像是看個死人,阿巴亥嚇的跌坐在地上,一點一點的朝後挪。
「出去!」努爾哈赤又重複了一遍,阿巴亥才從地上起來,利索的跑了出去。
一出去就跟一個要進去的人撞到了一起,她抬手就是一巴掌,「長眼睛了嗎?!」「大妃,是我……」這人說話了,端著盤子,「送蜜豆來的!」
蜜豆都撒了,只有幾顆粘在盤子上。
阿巴亥這才瞧清楚人,是老十四的漢人格格,姓陳,「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十四爺叫我跟您傳句話,說……叫您別湊到大汗身邊去……千萬記著!」
這是為何?
那便不知道了,「十四爺急匆匆的,就留下了這個話。」
阿巴亥擺手,先把這礙眼的打發了,這才回了營帳。
該何去何從?大汗那樣兒,怕是有些懸了。
接下來該是誰?
代善?不行了,這是壞了事的。
莽古爾泰?不行,這是個莽夫。
皇太極?是的!皇太極!如果是,一定是皇太極。
她立馬喊人來,「四貝勒呢?可知四貝勒如今在哪兒?」
四貝勒在大帳里,沐浴焚香之後,給大汗祈福呢。
祈福?
阿巴亥咬牙,「打水!沐浴!」
是!
洗去了忙亂的狼狽,重新梳妝打扮,「拿素淡的來。」
天擦黑了,裹著大斗篷的阿巴亥奔著皇太極的營帳去了。外面守著的人不等人靠近就攔了,「貝勒爺有令,誰也見。」
阿巴亥將斗篷的帽子掀開一些,「是我!奉大汗旨意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