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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怨你!錯在我。若不是我看他為人有義氣,想叫他過的好一些,他也就沒機會尋短見真。正要是綁在刑架上,他好歹還能活著。
心裡有些難過!他走了過去,抬手輕輕的放在田廣帛圓睜的眼上,輕輕往下一滑:「閉眼吧!你有義,只可惜今生是有眼無珠!若還有下輩子,可千萬得記得睜大眼睛分辨分辨……」
韓夜不知道世子爺感嘆的是什麼,只道:「屍首要還給其家人的!這是死刑犯,該砍頭的。如今雖是有全屍,可這麼一死,身上的傷便瞞不住了。這是要叫人知道了,只怕御史該彈劾您了。」
彈劾吧!只管彈劾便是了,「將屍首帶出去,他的兒子不是在京城嗎?叫來認屍吧!」
韓夜問說,「若是問起了為何對死刑犯用刑,該怎麼說?」
韓嗣源轉身往出走,出來了才站住腳:「就說……『義倉』著火違禁使用的東西,田家有人在用,查問的是這個。」
明白了。
韓夜去安排了,韓嗣源繼續審田大:「這些年,你家老爺有哪些朋友?有哪些生意上的夥伴?你都清楚嗎?」清楚!清楚的。田大一個個說,韓嗣源一個個的去記。
記到田大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他才起身:「安心住著,你小妾孩子那邊我會叫人去送炭的!想起什麼細節,你要及時說出來。」
噯!我想,我想,我肯定好好的想。
拿到這個名單,他挨個的叫人排查,卻始終揪不住那條線。
大伯跟田廣帛必是有隱秘的聯繫途徑的!在田廣帛因為醉春苑和慈幼局的事被抓進來之後,在大伯回京城之前,是誰指揮的人炸毀了義倉。
這人想炸毀就能炸毀,且有人手可用。這說明什麼?說明早就有人在糧倉這樣的地方下了暗棋了。
那麼其他地方呢?
他猛的站了起來,這事只靠自己好似有點難。
這麼一想,他直接出門,進宮去了。
東宮裡,桐桐正在聽青芽說宮外的消息。
「世孫說,外面的事不用殿下操心。林家回京城了,誰想指手畫腳,他這做兄長的就把誰的指頭給剁了。西域那邊都準備好了,世孫說他已經去信了!」
明白!有些事大人不好辦,但西北多的是能鬧騰的小妖,那可太會折騰了。
「世子夫人干咱家世孫夫人,這些日子出去做客了。見了那些人家的夫人娘子,就『夸』人家賢惠……」
就是在圈子裡排揎對方唄!你賢惠,必然就要求兒媳婦賢惠。這給兒子納妾,給兒子房裡放人,想來也是正常的事!如此之下,哪個疼閨女的好人肯跟你們結親?閨女倒是有人求娶,可要不是打著三妻四妾的主意,幹什麼追捧你們家的家風?
「夫人說,叫殿下只管安心過日子。林家沒別的,誰想動刀子割咱的骨肉,那都不成。」
桐桐焉能不悵然?
自來都是自己給別人庇護,又何曾有過這麼多人給自己以庇護。
正說著話呢,外面稟報說:「世子爺來了。」
「快請。」桐桐自己也起身往出迎,「二兄今兒怎麼得閒了?」
韓嗣源沒進院子,只說:「聽說你養了許多小魚,帶我去瞧瞧。」
水面都凍結實了,怎麼可能瞧得見?這還是有話要私下說。
桐桐立馬就應了,「走啊!我還叫人留了一網子的鮮魚在水瓮里養著呢,今兒咱吃烤魚片。」
烤魚片怕是吃不成了!
站在池塘的邊上,水面凍了厚厚的一層冰。風大的很,兩人裹著大氅,帶著斗篷的帽面對面站著,伺候的人都在數十米之外。此時,韓嗣源才看桐桐:「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韓嗣源看桐桐,「你去看了義倉,那個時候,你是否就有懷疑?」
桐桐:「……」沒想到叫韓嗣源給起了疑心了。
她緩緩的點頭:「是!心裡有疑慮。」
果然!韓嗣源深深的吸一口氣,這才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就我跟四郎知道!便是我爹爹,我也只是為了關於□□的事。」桐桐就說,「這事告訴你,你又能怎麼辦?而今不是都好了嗎?人養在莊子裡,莊子……有陳掌柜派人看著呢況且,你該看出來了,他膽怯了。」
韓嗣源就道:「膽怯了……就無憂了嗎?還是你覺得我並無大義滅親的勇氣。」
「自然不是!」桐桐低聲道,「不挑明那是有不挑明的道理的!西南與西北不同。西南乃多民族,這邊殺了他……你知道他後面勾連著什麼?真要是一個個的都反了,朝廷得花費二十年的時間,再征伐平定治理,這也就意味著老王爺這幾十年的時間和精力全白費了。這要付出多少人命多少錢財去!他活著的價值,比死了的價值大,僅此而已。」
韓嗣源沉默了,「可他在京城未必就肯消停!就如此這次牽扯到你,這流言要是無人引導才奇怪呢。看起來,他只是叫世人為他鳴冤。可其實呢?這次的事處理不好,不只是涉及東宮,涉及你,更會涉及朝堂!朝堂上再針對太祖的舊政起爭執,分個新黨舊黨,這又何必?」
話不是這麼說的!朝堂上有爭論這種事,自來都是利弊兩端。
文昭帝對太祖的一些政策不好明著支持,像是納妾側室這些事,□□反對,他也未必支持。可只要態度明確了,或者強行推行,這都是要起亂子的。而今顧不上這個。因此,文昭帝對此事的態度就是我不支持,但你要堅持納妾了,也不算你有罪。他在淡化這件事,想先處理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