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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被罵慣了,也沒多想,直接就出門等著去了。
林心正被幾個關係好的同事摁著,要用那紅紙給她臉上打腮紅呢,就見老太太又開始了。從昨兒回來就是這樣,橫挑鼻子豎挑眼。
她的火氣從昨兒壓到今兒了,這會子她也沒喊如意,只大聲的喊:「姑姑,遠志得有半歲了吧,我上個月去的時候上面有個牙露了尖尖了,現在長起來沒?」
林溫言正跟一個院的鄰居說話呢,被這麼一問。她一直沒工夫去看桐桐家的孩子,這個不是藉口,是真沒時間。一事接一事的,就沒消停過。
這會子被這麼一問,她也沒多想,只道:「是嗎?都長牙了?」說完才反應過來,可不得長牙了嗎?「大多數都是從六個月開始長的,也有孩子早一點……遠志大概是早的。上個月都冒尖尖了,那肯定是長起來了。」
林溫言就笑,「你沒去看嗎?哎喲!您得去看看。您都不知道,那小子有多勾人。長了一雙鳳眼,又大又亮,眼角朝上翹著,那一笑,笑的人心都跟著化了。我媽打從見了之後,就放不下了,上個月就是我騎著自行車帶著我媽去的,回來一說,給我爸饞的……」
其他的人也問:「長的喜慶?」
「不是喜慶,是漂亮!不是我說,我就沒見過誰家的孩子那麼好看。」
同事就打趣,「我看見我外甥也覺得好看,天下沒有比我外甥更好看的了。」
有那年紀大的跟著笑,「等你們自己生了就知道了,人家的孩子再好,也不如自己生下的那塊肉。」
林心就道:「真不是我偏心,有照片呢,你們去瞧瞧。我們抱著去照相……給你們看看,別弄髒了。」
然後都湊到一塊看照片,黑白的照片,照片的周紅谷抱著個半歲大小的孩子。孩子穿著的應該是毛衣,樣式還怪好看的。只是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
周紅谷沒到跟前去,但也高聲笑道:「粉的!兩口子都想要過姑娘,粉的確良、粉毛線,都給備上了。結果這一生,是個小子。現在好了,小子也打扮個跟個姑娘似得。」
「孩子生的白穿粉的好看。」
「白!白亮亮的,乖的很,我又不常見,可一見我就笑。我還說我家老二跟老三長的一樣,看孩子能不能給認錯了。結果呢,見了我就叫抱,見了他二姨直往後躲。」周紅谷這話說的聲音又大,語氣又穩,話裡帶著笑音。林溫言特別詫異,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周紅谷。一說起外孫,那語氣和神態像極了老太太提起朵朵。
邊上還有人問:「該把孩子抱來,給他二姨滾一滾床。」
「我沒叫來。」周紅谷就說,「春上的風大,把孩子的臉吹的。我家那親家母把孩子照顧的好著呢,兩口子上班,孩子都是奶奶帶。放在家裡一天半天的,不要緊。今兒婚禮一結束,叫兩口子趕緊回去。晚上肯定離不了父母。」
一個售票的大姐就說林溫平,「你家這外孫長的不太像他舅。」
「我家女婿長的好。」
大姐:「……」我也沒誇你外孫好看呀!反正你就是篤定你家外孫是長的好的,不像舅舅那就是像爸爸唄,然後直接誇你家女婿長的好。
老太太左看看右看看,她好像被邊緣化了。
老鄰居還說她:「在不叫溫言去看看孩子呢?孩子都半歲了,咋都沒見過?她四十多了不懂事,你這麼一把年紀了也不懂事。」
老太太:「……」有些事是不能解釋的。
正鬧哄哄的熱鬧著呢,就聽見如意在外面喊:「我三姐跟我三姐夫回來了。」
很多人其實都沒太見過桐桐的,除了這些鄰居之外。這一年桐桐幾乎沒回來,但四爺還是來過幾次。跟周圍的鄰居都認識了。
一進門,正房的王大爺就喊:「司曄來了……來來來,我說你棋下的好,老李頭還不信。來來來,教訓一下這老傢伙。」
四爺還在照壁這邊呢,他高聲應著,順手卻給從門房出來的人遞了煙。
彭大力接了之後就低聲道:「哥給你弄到好酒的,要多少有多少。」
四爺給他使眼色,意思是以後再說。
桐桐:「……」你這人,東拉西扯的,到哪裡都是熟人。
兩人往裡面走,一進去就聽到有人把手一拍,一副調侃的語氣:「誰說老二跟老三長的一樣?這哪裡一樣呢,老二就是個醜八怪,老三才長的真真好。」
可不是,這小兩口一進來,好像院子裡一下子就亮堂起來了。
要論穿著嘛,跟大家並無不同。林家這女婿穿的也是中山裝,半舊的,可穿在人家身上為啥就那麼筆挺呢。再看林家這老三,白個瑩瑩的,嫩個生生的,穿著個紅格子外套,領子那麼大,下面那黑褲子毛黑毛黑的,一看就是下了一兩水的新褲子。兩人腳上的皮鞋是今年才上的新樣子,男人們不注意這些,但是女人們懂呀。
拾掇的利索,再搭上這長相,這說話辦事:哎喲!林溫平和周紅谷這麼一對老實人,說天聾地啞也不過分吧。這麼兩個人硬生生的生出這麼伶俐的丫頭來,得了這麼個女婿。
這邊有人說這個,那邊就有人舉著照片說,「怪不得孩子生的好,瞧瞧人家兩口子長的,跟那電影上的演員似得,是好看。」
桐桐就笑,「我兒子像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