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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湯喝了半碗,這些盡夠了。
緊跟著,這個來看,那個來看,都知道需要養著,話沒說幾句,就都出去了。
世子夫人扶著老夫人來攆人,「我守著,雍王殿下和二弟都去歇著吧。」
四爺跟著熬的時間長了。
桐桐推他,「去睡!」
四爺應了一聲,吩咐青芽,「她身上不舒坦,將頭給洗了,烘乾。趁著換藥,給把身上擦擦……輕著點,別抻著傷口。」
記下了!都記下了。
四爺走了,林克用才抬手放在閨女的額頭,「以後萬萬不可如此!你爹爹不是廢物,你要信爹爹!」
嗯!我信。
「這件事到這裡就結束了,不許再去想了。」親手殺母,當時做出來是理智的考量過的。但是從情感上來說,一個對德行看的重來說,又是否真的能接受呢?他擔心的是這個,「你是爹爹一個人的!爹爹生,爹爹養的,好不好?」
桐桐緩緩的點頭,「那您得去睡覺,您要好好的,陪我到很老很老才成。」
嗯!爹爹好好活著,陪你到很老很老。
出來了,林克用晃悠著站不住了,要不是林寬扶的快,就這麼直直的摔下去了,「爺——」
林克用低聲道:「別聲張,躺躺就好。」
可林寬還是叫了青牛先生給看了。
「沒事!嚇著了,累著了,而今心裡一松才這樣的!躺下狠狠的睡一覺,起來梳洗了,好好的吃一頓飯,就無礙了。」
那就好!
院子裡靜悄悄的,林克勤才來。
他滿眼的複雜,「孩子,你不能這麼行事呀!林家走到如今,若是還得叫你們受這麼的罪,你說,你叫伯父情何以堪?」
你這一刀,刺在你身上了,卻刺在了伯父心上了。
亂天下者,你大義滅親,親手殺了親生母親。
你這是跟天下說西北的態度,也是跟伯父我,說你的態度呢?
若是伯父不從朝廷,其結果呢?是不是也是骨肉反目?是不是你和你父的劍也會朝伯父而來呢?
先是雍王敲了一句:不謀一時者,不足以謀萬世。
後是你揮劍,震懾上下。
大皇子和二皇子待之以誠,雍王動之以情,你施之以威。
你這一刀,目的多多,但無人敢把這個目的說出來。但是伯父不笨,讀的懂這裡面的意思。
大義面前,小愛可舍,是這樣嗎?
桐桐沉默了一下,看向青芽,「我懷裡的東西呢?」
青芽遞給郡主,這是雍王偷偷叫自己收出來的。
桐桐將手裡的牌子遞給林克勤:「伯父,皇伯父和母后於兒有恩,有情,有義,給兒皇室禮遇,此乃私情。」說著,就看那牌子,「聖人信兒,重兒,託付兒以大事,此乃公事。」
林克勤看著那一面詔獄的牌子,愣神!他也第一次知道,原來朝廷是有詔獄的。
桐桐抬手抓住林克勤的手,「兒不能有負皇恩,不能有負信重,兒得以天下為重!而林家是兒血親,骨血相連,手足相依,真有那一日,誰要傷我至親,委屈我的血脈手足,兒手裡亦有刀!」
林克勤輕輕的拍了拍桐桐的手,「孩子呀——你果真是你祖父的孫女,是你父親的親閨女。」
桐桐的眼淚下來了,「兒知道,伯父怕我們一腔赤誠,最後落得個沒下場。」
「所以,我跟你們自來不是同類!」
「不!」桐桐看林克勤,「伯父跟祖父與父親是一樣的人!祖父胸懷忠義,父親胸懷忠義,伯父為了袍澤,滿懷盡皆忠義!兒能肖祖輩肖父輩,兒幸甚!」
林克勤笑了,笑著笑著眼圈卻紅了。
他把手裡的牌子給桐桐塞到枕頭下面,這才給桐桐把額前的頭髮理了理,「乖乖養傷,好好養著……伯父只一個要求。」
您說!
「婚事……等伯父回京城之後再辦,到時候請你韓家幾位伯父為你們證婚,可好?」
桐桐緩緩的點頭。
林克勤起身,轉身走了。
桐桐知道,對方的意思是,國公府打算回撤京城了。只要林家在西北一天,朝廷就不能正常的治理西北。但是,這不是馬上就能辦的事。
其一,西北一撤,會叫西南那邊的局勢驟然起變化的。最好是兩個國公府同時撤離!
其二,這麼些年了,西北得慢慢的交割,這也需要時間。
在自己大婚之前,那就是說,時間不會無休止的往下拖。
從現在開始,這件事就已經能進入倒計時了。
人走了,青芽帶著人給桐桐梳洗了,桐桐覺得蓋著毯子有些熱了,才問青芽:「什麼日子了?」
快端午了。
都快端午了!
鄭元娘跟劉四娘過來,在外面聽了一耳朵,進來就接話道:「紅棗粽子,我記著呢。給右帥的紅棗粽子,我和四娘來包!」
好!
劉四娘給桐桐餵莓果,這才低聲道:「曹五爺不許五夫人出院子了,只說從今往後都只能給在院子裡呆著。五夫人鬧騰了幾次,還叫人給右帥送了消息……」五夫人是右帥的親閨女。
右帥叫人來傳話了,「說要是悶的話,就做一做孩子穿的鞋子吧!軍做坐不了,育幼堂的遺孤們穿的鞋襪總能做吧。叫三天做一雙鞋來,若是做不好,就送到庵堂去。五夫人再不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