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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沒成,但武皇還是堅決要叫兩邊聯姻。於是就把堂侄武攸曁給扒拉出來了,此人比太平大兩歲,算是年紀相當。可幾乎是人到中年的武攸曁有老婆有孩子的,怎麼辦呢?殺了武攸曁的老婆,娶太平吧。
武攸曁是個老實人,太平壓根看不上。再說了,這樣娶回家的,日子能過嗎?然後太平養面首,好權利,自此之後很多事情里才有了太平的影子。
武皇很多東西變了,可有很多東西沒變,也不可能變。武家就是個坑,為啥非拉著呢?這裡面有個皇權的問題。她就是想叫人知道,她的江山就是她的江山,江山的主人姓武不姓李。
於是,武家這種人家興起,再用武家去轄制那些心懷李家的死忠分子。
而朝臣都是李家舊臣,大家想的是武皇老了,還會還給李家的。
武皇覺得臣子心不忠,臣子覺得武皇竟然不想還政李家。尤其是叫兩家聯姻的事,更叫朝臣覺得武皇莫不是想傳位為李家公主郡主,然後公主郡主生了武家的孩子,將來再過度到武家手裡。
這不還是武家竊國嗎?
這個矛盾肯定有,但這個矛盾是一個緩著的矛盾,再說了,張家兄弟到武皇身邊才幾天?他們一開始只是男寵,是後來,時間長了,武皇才叫這兩人接觸權利的。
而且,林雨桐一直覺得,武皇用男寵干政,是否存在轉移矛盾的思量。史書上馮小寶沒那麼早死,征突厥的時候,武皇叫此人領兵,再給兩個會打仗的給此人做副手。啥意思呢?就是給此人刷功勞呢。功勞起來了,好提拔呀!提拔起來好用呀!可此人飄了,沒找准位置,在武后有了沈南璆之後耍性子,結果把他建起來的耗資無數的明堂給燒了,這才把武皇給惹怒了,於是,他死了。
以此為參照,武皇又不是腦子昏聵,怎麼就色迷心竅了,那張家倆兄弟進讒言,她就聽呀?說康南郡主聯姻武家,這是武皇覺得可行的事,她聽了。那說大臣們這個謀反那個謀反,現在的武皇至少不會這麼去想。
歷史上確實是因著岑長倩,致使數十人被冤殺,北門學士也基本是退出了歷史舞台,但不該是這麼早。
她一路飛馬往回趕,心裡還想著,四爺說的對,不要拿自己記得住的,偏又不是很準的歷史再去套了,一套就出事。啥也不思量,只當啥也不知道,判斷還不失誤。可自以為知道的知道,往往是致命的。
王守心緊隨其後,在邊上喊著:「殿下,軍中亦有牽扯……」
沒事!桐桐篤定會沒事,她不信自己不在,四爺一點也不安排。
四爺安排了,把幾乎能通知到的在京朝臣,都給通知到了。再叫人聯絡了國子監的學生,在京的胡僧胡人,以及許多的農戶莊稼漢。
情願不是嗎?
來呀!誰不會呀!
衙門給圍了再說。
有獄卒?一則,獄卒不敢跟這麼些大臣動手;二則,獄卒被張淮長期投餵。這些人屬於下九流,但是跟張淮這種不良人還是有許多交情的。人套著人,關係套著關係,長年累月的,愣是鋪排下一個極大的特別底層關係網。獄卒們看守犯人,而獄卒的家人,小老百姓們,呼朋引伴,去衙門口請願去了。
當初擁躉武皇即位,第三次有六萬餘人。
而今這絕對不止是六萬,還有越來越多的人走出家門,很多人都未必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沒啥娛樂節目的百姓,難得能趕上一場熱鬧。於是,能出門的都出來瞧瞧,這是咋的了?
有人在人群里喊呢,什麼有男寵構陷忠臣,什麼已經請鎮國公主回城了,什麼滿朝的大臣都坐在監獄的門口,說是敢對犯人用刑,就碰死在門口的石獅子上。
哎喲!自來哪裡聽過這樣的事?
人越聚集越多。
本來,僧道在洛陽就占了很重的比重,四爺也叫給送了消息。道家就不說了,他們站李家!可僧人也未必就一定全站武后呀!若是都站武后,武后也不會找了個薛懷義,叫薛懷義弄了個什麼經書了。反正僧人們不知道那經書,武皇卻堅信有。
於是,這會子都想著法不責眾,那就走吧。
僧道,官員,胡人胡商,書生,販夫走卒,各種知道情況或是不知道情況的百姓,真就是眨眼間,聚集了十餘萬人。
就說來俊臣怕不怕吧?想找武承嗣,可壓根就出不去。他心說,不行先把人放了。
放了?
狄仁傑坐在牢房裡,不出去。
外面的動靜那麼大,牢里的人都聽的見。關進來的都是當官的,哪個是笨蛋。怕是肯定不怕了,但想叫咱們走,那可不能。
他們嗅覺靈敏,知道今兒這個勢頭,真想翻天覆地,當真都不難。
於是,賴在裡面不走,拖延時間,就是他們此刻能做的。
外面張柬之等人彼此對視,心知要還政李唐,就看今日了。現在要做的,就是統一人選。要還政,還政給誰。
劉煒之還是李旦的堅定擁護者,「本來該是代王……可鎮國公主一去數日,想來代王的身子是很不好了!廬陵王被廢,是因為昏聵,不能再提復立。原該有太孫可立,可廬陵王為父,太孫又年幼,不可不捨棄。唯有相王,方能服眾。」
行!這會子只要是李家的人,不挑人了!相王沒什麼特別出彩的,但也絕對不是昏聵之人,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