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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更像是想儘快的擺脫麻煩。
林雨桐策馬回來,將馬拴在路口。老吳出來看了一眼,擺手叫林雨桐只管忙去。
牛官兒的家大門緊閉,前後院蓋的挺齊整,想來牛官兒的父母曾經也是能幹的人。
大門比別家的大,牛車要進出的。但門不開在正中間,這跟當地的住宅有點區別。他家的房子是前面一半是鋪面,空著的一半的中間開了一扇大門。
這鋪面是租出去的,租這房子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做炸油條油糕的生意。當地人愛吃這個,但一般情況下,只早上吃。所以,一般也就是早上七八點,那對夫妻從家裡出來過來開門,賣到十點之後,就沒營生了。生意好的時候是逢五逢十趕集的時候,十里八村的人來,都愛買,這才是做大半天的生意。這兩口子是當地人,家裡三個孩子,都沒問題,家就在不遠處的巷子裡。早起出來做生意,做完生意就回家。店鋪里放些桌椅板凳的這些玩意。
林雨桐過來的時候人家正關鋪子門呢,今兒關的算是晚的。做生意的人挺和氣的,見了林雨桐還熱情的招呼,「林先生,您來晚了。剩下兩根有點焦的油條,您要不嫌棄,墊吧墊吧。」
林雨桐擺手,朝大門指了指,「我是來牛官兒家看看的,他媳婦在嗎?」
「在呢!」這家的老闆娘朝里指了指,「我才還聞見炒肉了,刺啦啦的,可香了。」
老闆在後面拽了拽老闆娘的袖子,朝林雨桐尷尬的笑了笑,朝大門指了指,「在的!在的!人沒出來。」
林雨桐笑了笑過去了,還能聽見老闆說老闆娘,「話咋那麼稠的?有你啥事呢?你這嘴呀,真該縫住。」
老闆娘一幅不服說的樣子,「說說咋了?男人都快被砍頭了,她還炒肉吃了!就怕牛官兒死不了吧!牛官……除了腦子不夠數,哪一點配不上她個又懶又饞的婆娘……」
再說什麼林雨桐沒聽,推了門直接朝裡面去了。
果然滿院子都飄著爆炒肉的香味,她朝臥室去,大冬天的,都在臥室里的爐子上做飯呢。門帘撩起來要把屋裡的煙給放出去,在外面能看見這媳婦把肉夾起來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試探的咬了一口,嘴裡發出嘶嘶嘶的被燙到的聲音。
「吃肉呢!」林雨桐在門口問了一聲。
「咳咳……」這媳婦一下子給嗆到了,「誰……誰呀……」抬頭一看,看清楚人了,她面色一下子就變的不自然了,「是林先生……林先生呀……您看,您怎麼來了……」
林雨桐進去打量了這屋裡一眼,才道:「……我覺得牛官兒殺人這個案子,有疑點。好人蒙冤,我看不過去……」
這媳婦搖頭,「你可不知道呀林先生,牛官兒這狗東西,哪裡是好人?一天天的,犟的跟牛似的,說什麼也不聽。」
「你說什麼了,他不聽?」
這媳婦里里外外的指了指,「我說的他一句都不肯聽。到死都抱著他爹臨死前交代的話。他爹說鋪子得租出去,不許漲租金,他就真的一分都不漲。他爹說把那三畝地佃給誰家,他就一直佃給那家,一成租子都不都多要……」
「租金和租子,人家都按時給你們了?」
那倒是按時給了。
哦!那就是人家爹確實找了可靠的人,能保證他家腦子不咋靈性的娃餓不死。有點糧食,有個牛車掙點,能補貼家用,能養家,足夠了。
這媳婦見沒有說服林雨桐,似乎有些焦躁,她把圍裙在手裡揉著,說話就帶了哭腔,「……你不知道……這牛官不是人,他打人打的狠著呢,氣上來把我往死的打呢。」
沒聽說過!前面鋪子那老闆娘要是聽說了,嘴就把不住說了。沒說,也沒聽誰說過,尤其是牛官兒剛出了這事,都在議論這件事的時候,他打媳婦的事,早就該有人念叨著說了。可在各個村里轉了,一直沒聽誰提過一句。
她就問說,「你家的錢誰管著呢?」
當然是他!這媳婦立馬指責,說是用錢不自由,不給花一分錢,病了都叫硬扛,不給瞧病。
林雨桐的視線就落在她的頭上,頭油明晃晃的,還是桂花味兒的。炕頭的柜子上,放著鏡子梳子面脂。再看那炕,炕上有兩床被子,並排放著兩個枕頭,都乾乾淨淨的,卻又不像是才洗的。此時,再想想牛官那渾身髒兮兮的樣兒,就不由的問了一句:「牛官夜裡得餵牛吧,餵幾次?」
「兩次,得兩次吧。」
胡說!牛不是早一頓,晚上七八點一頓嗎?怎麼夜裡還得兩次。
「牛官兒不跟你一屋住,對吧?」
「怎麼不……」才要說反駁的話,可以對上林雨桐的眼睛,她把話收回來了,「就是……就是……他那怪脾氣,跟牛親,跟我不親。那我能攔著他去住牛棚嗎?」
林雨桐輕笑,盯著這媳婦又瞧了一眼,「嫂子用的什麼胭脂,顏色怪好的。」
這媳婦趕緊捂了一下臉,乾笑了一聲,「哪有胭脂,就是爐子跟前做飯,給熏的。」
林雨桐走過去,盯著她的眼睛,「你知道……潘金蓮是怎麼死的嗎?」
這女人面色大變,朝後退去,「你說啥呢……你就是林先生你也不能冤枉人。」
「我殺了那麼多人,沒一個是冤枉死的。」林雨桐的手挑起對方的下巴,然後『噓』了一聲,「想腦袋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