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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也不是省油的燈,還沒出去呢,就在自家的院子裡朝外喊:「你不在,你兒子也不在,叫我跟你老漢在家裡臉對臉……」
這話可不得了了,金三娘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嚎哭。
四爺捂住孩子的耳朵,這一天天的,聽到的都是些什麼?
桐桐撩開門帘出去,說這婆媳倆,「以後不許登我家的門!你自己的事自己去處理去,誰經得住你這麼鬧?」
說完,哐當一聲把門從裡面給關上了,插門的聲音也可大了。
外面也不嚎了,但聲響也不小。在裡面聽著,是婆媳倆又打了起來。
桐桐拉韓翠娥,「走,吃飯!」受不了這個。
韓翠娥嘆氣:就是這樣的,家裡連燒炕的柴火都沒有,一家子擠到一堆,自然矛盾就多。瞧著自然是要多不體面,有多不體面。
她就跟桐桐說,「人家都說,老二半夜敲巧雲的門,有人看見了。巧雲嚇的不敢開門,急著找對象呢。說是現在都不在家裡住了,跑去知青院,跟那些知青一塊住了。人家跟我說這個,也是想叫咱管一管,這個老二……咋想的麼?現在回頭找巧雲,人家又不傻,能嫁他麼?胡鬧騰。」
「行!我明兒抽空問一問。」
韓翠娥就嘆氣,「娃呀,你是不知道寡婦的難。」
桐桐拍了拍韓翠娥的手,「看您說的,女人哪能不知道女人的難處呢?」
「可最害怕的就是女人不知道女人的難處,你聽聽去,說閒話的多數也都是女人。」誰能體諒呢?沒經過這苦的人,是沒辦法理解的。
桐桐是真的把這個事當事了,第二天四爺就把老二調到河灘修路去了,這一去暫時都不會回來。桐桐呢,就打聽,看有沒有合適的對象,介紹給巧雲。也問巧雲的意思了,人家的意思很明確:「妹子,不帶娃就行。人長的磕磣一些沒啥,就是人得好。」
行!我留意就是了。
可有些事往往發生的叫人出乎意料。
過年了嘛,老三金司烽回來了。
回來的事桐桐不知道,四爺也不知道,兩人正上班著呢,才說公社這也要放假了,結果就聽見喊聲,說是知青院裡有人耍流氓。
這還了得?都往過跑,結果女知青住的院子裡,只有衣冠不整的巧雲,還有一個手裡還拎著包的金司烽。
這會子兩人被堵在院子裡了。
桐桐撥開人群進去,然後嚴厲的看向這些知青。
很顯然,這是設套子了。老三當年舉報人家知青,人家現在報復回來了。只是不知道老三為啥回來之後就直接先來知青院了。
而巧雲……巧雲頭髮濕淋淋的,棉襖是隨便套身上的,她應該是非常安心的在屋裡洗頭呢,怕水把棉襖打濕了,乾脆將棉襖脫了。
今年四爺幫忙,給知青院弄了鐵皮爐子,燒起來特別暖和。這麼洗是不怕感冒的。
這院子一般男知青都不進去,要找誰或有事只在外面喊一聲就行。桐桐在裡面住過,又不是不知道規矩。
巧雲渾身都抖了,桐桐把人往裡面推,「不要緊,進去把衣服穿好。」
四爺這才問老三:「你回來不回家,來這裡幹什麼?」
老三咬牙,狠狠的閉了閉眼睛,「我……我是想找巧雲,跟她求婚的。」他咬牙認下這個事了。
四爺嚴厲的看他:「你知道你在說啥呢?」
老三緩緩的閉上眼睛,轉身噗通朝著宿舍門的方向一跪,「巧雲,我就是來求婚的,你要是答應,咱馬上領證。我就是為這個來的。」
桐桐走過去,蹲下去跟老三面對面:「這事不是玩笑話,這是人家的一輩子……」
「我發誓,我這一輩要是對不起巧雲,叫我不得好死。」老三說著,就看向靠在牆角的一把斧頭,然後猛的把斧頭舉起來,砍在了他的小拇指上。血頓時就冒出來了,小拇指的一個關節被砍掉了。
這一群人當場就亂了,隔著牆喊醫療站的大夫。
老三蜷縮成一團,抖的不成樣子。
桐桐緩緩站起來,拎了老三的包,讓開了位置了。
等人都走了,桐桐才將包打開,在裡面找到了一厚摞子信。信都是從公社這邊的郵電所寄出去的,地址就是知青院。將信打開,這是一個自稱叫『愛愛』的女知青寫給老三的。
一封一封又一封,幾乎半月通一次信。
老三跟這個『愛愛』在處對象,在老三心裡,是堅信有『愛愛』這個人的。可這信其實是用左手寫的,也不存在『愛愛』,這是一個虛構的人物。
這一夥子人為了報復,誆騙了老三回來。
為啥呢?因為恰巧住進來一個巧雲。若沒有這個巧雲,他們會怎麼做,這也是很難預料的。
老三為啥砍了一節關節呢,因為知青們的手裡也有他寫給『愛愛』的信。便是巧雲這個他躲過去了,他怕那些信會成了他耍流氓的證據。手傷了,一是能避免檢查字體;二是賠罪,當時舉報是他的錯,他認了這個婚姻,他自斷了一節手指,你們再揪著不放,那就說不過去了。
桐桐是沒想到,這個老三在遇到這樣突然的變故之下,能這麼果斷,且下的了這樣的狠手。
老三躺在病床上,疼的臉上的肌肉都在抽抽:「老四呀,改命不容易……我不能任命!不能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