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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關上了門。
馬特無力地倒回沙發,他捂著肋骨,直到弗吉再一次推開門驚恐道:「我為什麼會看見尼諾提著行李箱走了?你們掰了嗎?」
「他喜歡的那塊手錶沒帶走,」馬特咬著牙坐起來,擰開止疼藥的瓶子,「還不到最糟。」
他最好的朋友顯然也不站他這邊,「隨你怎麼說,馬特,你有時候真的很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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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生活中的糟心事足夠多時,全身心投入工作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很管用,比在深夜醉酒或者瘋狂抽菸直到紐約再多出一個肺癌患者管用得多,也有效避免了尼諾在深更半夜控制不住情緒做出跑去馬特家發瘋的蠢事。
一個合格優秀的成年人不應該被感情問題耽誤工作。
「你昨晚睡了嗎?操,你看上去像是一坨屎。」吉米在大清早這麼評價尼諾。
「你才是那個臉上被人打開花的人,混球。」尼諾拖著腳步來到衣櫃前,穿上西裝,然後如同行屍走肉一般開始吸入咖啡。
羅克森公司把他當作魔法師和情報販子用了這麼久,似乎終於意識到他們當初面試尼諾是為了擁有一個靠譜的律師,尼諾也終於在兩天的頹喪後收拾整齊重回了陽間作息。
老實說,他在手和會逼他交出夜魔俠情報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這個公司的不做人程度了,但在看見羅克森公司向他展示過去合併的流程時,尼諾還是差點沒繃住表情。
他還是覺得他缺少了一點心理預期。
收購公司的確屬於正常的商業行為,所以嚴格來說,無論從商業層面施壓還是通過法律手段都在可以接受的層面,資本的鬥爭一向血淋淋,如果是技不如人而被收購也只能認栽。
羅克森公司顯然並不這麼想,他們另闢蹊徑地創造出了一條同樣有效的道路——如果不能解決問題,那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尼諾對著公司的財務報告,面上微笑著,血壓卻已經升高。他不想為難公司的會計,但他真的厭惡這種對自己請的律師隱瞞情況的當事人,能在短短几天內連續遇見兩個把他當傻子的人,這對尼諾來說也是種新奇的體驗。
「當我說我需要財務報告,先生,我指的是真正的財務報告,不是這種糊弄傻子的東西。」尼諾把文件輕輕推還給桌子對面的人。
「這就是我能給出的東西了。」公司的會計顯然也很堅持。
「先生,你知道手和會還需要我對吧?」尼諾敲敲桌子,「讓我們對彼此坦誠一些,事情會解決得更快。」
會計壓低了聲音:「聽著,佩蒂特,我兒子還在他們手上,我沒法給你。」
「我朋友也是。」
男人愣住了。
尼諾盯著男人,語氣低沉:「我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認識他了,他救過我很多次,非常多次,現在他得了肺癌,只有手和會有辦法,相信我,我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
「……你得保證不給任何人瞧見,」坐在他尼諾對面的男人已經有些禿頂,此刻他只能苦笑,「我相信你的忠誠。」
「別相信忠誠,先生,相信利益吧。」尼諾跟著男人來到了一間暗室,他瞧著男人推開書櫃後面藏著的保險箱。
「只要我們的利益一致,我就肯定不會背叛手和會。」
「我可一點也不信你說的鬼話。」吉米跟在尼諾身後,在給了尼諾真正帳本以後,手和會專門派了個忍者來監視他的行動。
尼諾索性也大方地占用了一間羅克森公司的辦公室原地開始辦公。監視尼諾的人看起來很年輕,尼諾甚至懷疑這個忍者沒有成年,看來無論是哥譚還是紐約,犯罪組織也都不介意僱傭童工。
尼諾埋頭於文書材料當中,研究起羅克森公司真正的帳本來。
不出他所料,天底下來錢最快的法子都白紙黑字地寫在法律條款上,從槍枝生意到人口生意,羅克森公司基本財路來源還是源於人類最古老的兩種職業。唯一奇怪的一點是,尼諾的當事人勇於把他們販賣人口的明細寫在帳本上,卻在帳本最後進行了加密。
到底有什麼更見不得光的事值得他們這樣做?
吉米飄在上空,坐辦公室對於一個生前的底層□□成員不亞於一種酷刑。在第三次試圖了解他生前的對家幫派資料後,他兩眼放空,讓尼諾不得不感慨教育程度對以後的工作能力果然是有一定的影響。
看看哥譚的那些反派吧,不論是毒藤女還是稻草人,似乎進阿卡姆的硬性要求就是博士學位。
像吉米這種小學輟學的水平,大約連哥譚反派的門檻都夠不著。
直到窗外已經亮起點點燈火的時候,尼諾才初步整理出框架思路來,這時候站在他門口監視的那個孩子也有些犯困。被尼諾站起身的動靜驚得一激靈,動作過大,露出了他袖口的一點紋身。
「我得走了,帳本我就放在這兒了。」尼諾笑笑。
尼諾剛拿起公文包,卻看見吉米僵在了半空中,就在尼諾疑惑不解的時候,男人猛撲過去,那張看不清五官的臉此刻格外猙獰,他正試圖掐住那孩子的脖子。
而吉米只是留在世間上的一縷亡魂,沒有尼諾的魔力,他甚至無法觸碰到那孩子的衣角——
「好的,佩蒂特先生。」那孩子笑起來和每個普通青少年一樣,一點也看不出,他在大半年前蒙著臉同幾個忍者一道,把誤入手和會地盤的吉米幾人虐殺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