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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一切都看不清,灰色的煙霧覆蓋了本就不大的建築,凡妮莎從手提包里拿出槍——一位保鏢留下來面對那個可怕的哥譚人,另一個用著能把她手臂拽下來的力度。她驚慌地跑向消防通道,伴隨著一身槍響,她手臂上握住的手腕無力鬆開,身後傳來軀體倒地的響聲。
凡妮莎沒有回頭,她身後的人再次瞄準她——這時候,該死!消防通道的門怎麼也打不開了!
「讓開!」有人嚷嚷,剛剛縮在角落裡的學生飛撲過來,重重一腳踹開了被卡住的大門,凡妮莎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住一路飛奔。
「天啊天啊,」年輕人說著法語語速飛快,步伐也飛快,「這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什麼要找你!你是什麼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嗎?」
這個年輕人,凡妮莎在心裡評估,天真,家境良好,有些刻板的紳士風度與大男子主義,只有這種環境下才能養育出這樣的孩子。
她幾乎有些於心不忍,但抱著最後的希望,她狠下心:「他們似乎想通過我要挾我的愛人,救救我!」
年輕人瞪大眼睛,他微微發抖,似乎在強行忍耐些什麼,「怎麼能這樣!」他壓低聲音,昏暗的通道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見他憤怒道,「別擔心,我報警了,我們只要從這兒出去……」
通道的盡頭站著紅髮的綁匪,他沖兩人歪頭,惡劣地放緩動作,「嘿。」
帶著麻醉的箭頭先是擊倒了站在他面前的年輕人,再是她。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尼諾在黑暗中睜開眼,他被人像袋垃圾一樣丟在了一輛廂式貨車的後面。他一動也不動,隨著車穿行在車流中的慣性翻滾,後背撞在車壁上,直到聽見了旁邊人的動作,他才發出一聲啜泣。
這的確是個陰損的法子。
同時,這也是一次冒險的賭博。
沒有多少人會贊同自己,尼諾非常清楚這點,這是件倘若發生在哥譚,足夠讓他半夜看見吊在窗口的蝙蝠俠的壞事。他身邊的那些超級英雄,每人都有超乎尋常的堅持,只有那些和尼諾一樣遊走於灰色地帶的法外之人,才會站在他這邊。
事已至此,他只希望馬特得知消息後別太生氣,傑森·陶德最好像他保證的那樣能吸引蝙蝠俠的全部火力——
以及金並能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真的愛上了凡妮莎。
「我在哪?」他驚慌,假裝驚慌地站起來,周邊一片漆黑,他大口喘氣,「我已經報警了!」
「沒用的,安靜,」他身邊的女人正試圖掙脫繩子,「他們不會給警察機會。」
剩下的路程中,他們誰也沒說話,在沉默的黑暗中等待恐懼斬斷他們的脖頸。尼諾蜷縮成一團,他不想讓凡妮莎看出自己任何的異樣——模仿一名正直的人對他而言有點困難,畢竟哥譚並沒有給他什麼見義勇為的機會。
於是他遲疑地,小聲地,絲毫沒有掩飾語氣中的不確定性,「他們不會就這麼殺掉你,」尼諾握住凡妮莎的手,「別放棄,我們還有機會。」
凡妮莎深吸一口氣,緊緊地反握回來。
刺耳的剎車聲。
車停下來,後門被人粗暴地推開,尼諾半跪在地上。兩位綁匪抓著他倆的領子,在他們頭上套上黑色的布袋,粗暴地把他們推進一棟建築里,尼諾盡力掙扎著,嘴裡嗚咽著罵個不停。
「閉嘴!」那位哥譚綁匪不耐煩了,重重一拳打在尼諾的腹部。
操。
這真是實打實的一拳,一點也沒和他客氣,差點沒把尼諾的早餐和他的淚水一起打出來,他咬牙被迫安靜下來,在內心編排了傑森·陶德的一百種死法。
這個小混蛋。
「所以,」他們被帶進了一間暗室,「凡妮莎小姐,你有什麼有關威爾遜·菲斯克的事要告訴我們嗎?」
凡妮莎冷冷地瞧著面前的男人,「誰是威爾遜·菲斯克?先生,你們綁錯人了。」
「你很清楚,女士,」綁匪不耐煩了,「別逼我們用手段。」
刀尖對準了女人柔軟的腹部,「知道我用力會怎麼嗎?甜心,你的內臟會弄髒這裡漂亮的地板,你能看見你的腸子湧出來,而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我保證你還是清醒的。」
「試試看,你們不敢。」她繃緊下巴。
這個女人很有膽量,面對黑洞洞的槍口和閃亮的刀尖也不肯低頭,綁匪的表情被面具完美地遮住。片刻後,他把不順利的怒火發泄在這個房間的第四人身上——
尼諾的鼻子又狠狠挨上了一拳,鼻血和眼淚糊滿了那張年輕溫柔的臉,好在門外紅髮綁匪及時打斷了這場暴行。
「傑!」他低聲道,這是個常用的名字,也可能是代號,「這兒出了點問題,你得來看看——」
那個叫傑的綁匪,在尼諾身上擦了擦手上的鮮血,跟著對方走出門去,帶來的壓迫感卻還停留在這間房內。
留下凡妮莎和倒在地上的尼諾,他們靜靜地聽著腳步聲遠去,仿佛呼吸稍微重一點都會再次遭到可怕的噩夢。尼諾坐起來,他痛呼一聲,這聲慘叫發自肺腑,傑森真的給他的肋骨上造成了可怕的瘀傷,雖然這齣自於尼諾自身的要求,但依舊很難排除傑森·陶德公報私仇的可能性。
——好在一切都在計劃中。
「你……」凡妮莎咬牙靠過來,「你哪裡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