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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又止不住深深地憂心,尼諾是個分寸感極強的人,作為律師同行,他們一般不會去插手對方的案子。尼諾這麼做,一定有他非做不可的理由。
他問道:「弗吉,你這些天最後一次見到尼諾是什麼時候?」
「大約在兩天前……他替我介紹了一下波茨小姐,推薦我去做一些關於超級英雄的案子,」說到這兒弗吉反應過來,他難以置信地瞪向馬特,「哦,你是說他早有打算。」
馬特將盲杖靠在洗手台旁,他在弗吉面前不必掩飾什麼,他咬牙切齒,「我還是找不見他,他是特意避開了我,」馬特十分惱火,「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不清楚他抱有什麼目的,手和會不是什麼慈善組織,倘若——」
弗吉憂心地拍拍馬特的肩膀,馬特搖頭:「我得去找他,現在就去。」
「當然,」弗吉說,「我們再不出去凱倫會開始擔心我們的腎臟問題。」
馬特為這個玩笑勉強翹起嘴角,然而走廊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和盲杖點地的聲音讓他臉色一變,面對弗吉的放鬆神情全然消失。他快速上前一步,把還不在狀況內的弗吉擋在身後。
門開了。
一個精瘦的老人站在門口。老人帶著墨鏡,頭髮已經花白,而身形卻依然挺拔,露在外面的肌肉線條讓人第一眼就能意識到他常年的鍛鍊習慣。老人用一種挑剔刻薄的神情評判著馬特,馬特臉上常年溫柔的表情則被冷酷所取代。
「每一次我見你,馬特,你都比過去要更虛弱一些,」馬特的導師這麼評價道,「你本來是個戰士,現在已經被愛腐蝕成了一個廢人。」
「注意你的用詞,老頭!」弗吉比馬特更先開口,他向來不允許別人侮辱他的朋友,哪怕對方是個盲人。
馬特卻沒理會他導師的嘲諷,「我現在沒時間。」
他拉著弗吉邁開腿試圖繞開老人,弗吉憋住怒火,尼諾的安危的確比老頭的幾句話要重要的多,然而老人把盲杖一橫,恰巧擋在了馬特身前。
「讓開。」
「嘖,」老人朝馬特轉過頭,「所以你終於發現他是特意離開你的,對嗎?」
馬特猛得扭過頭,「你知道些什麼?」
老人不正面回答,「我沒想到你會這麼遲鈍……你那個似乎是姓佩蒂特的情人,瞧瞧他對你隱瞞了多少。」
弗吉拉著馬特的胳膊,他能覺出男人西裝下的肌肉在一瞬間繃緊。
「他沒有同你說過手和會魔法的代價是什麼吧,他那種從沒有擁有過正常生活的人,哦,從哥譚淤泥里爬出來的野種看起來真的很吃你這套,你可要小心別——」
怒火幾乎在一瞬間衝垮了弗吉的理智,他握緊拳頭,剛想有所動作,卻發現有人比他更快。
馬特握拳直擊老人的太陽穴,同時雙腿起跳,避開了掃過的盲杖。馬特的傢伙被他之前放在了一旁,此時他也沒有再廢力去找盲杖,他握住法院廁所暴露在外的水管,手臂發力,竟然硬生生地把水管扯了下來!
在弗吉的咒罵聲中,噴射的自來水讓在場唯一一位視力正常的人沒法張開眼睛。可兩位正在打鬥的盲人完全不受影響。馬特每一次揮舞水管都比之前更快,老人用盲杖重重敲擊在他的腿上,聲音足以讓弗吉感到幻痛,馬特不閃不避,徑直朝老人衝去,利用體重和衝擊力放到了他的老師。
「復活死人的代價是活人,」老人壓低了聲音,「相信我,沒人比佩蒂特更清楚了,孩子。」
馬特拽住他老師的領子,他的墨鏡在打鬥中飛去別的地方,他咬著牙一字一頓,「你不配提他。」
兩人在地上翻滾,污水毀掉了他們倆的衣服,這對師徒都在試圖扼住對方的喉嚨,衛生間裡一片狼藉。弗吉發熱的大腦被涼水一激冷靜下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他們還在法院的廁所里。
「馬特,馬特!」他試圖衝上前把兩人拉開。
再一次,今天又有人搶先他一步。
門被人一腳踹開,佩吉衝進了男廁所,看見地上的情況倒吸一口涼氣。女人迅速反身鎖門,然後從包里掏出來了一隻口紅。
金髮女人衝上前去,在所有人都沒意識到她手裡東西是做什麼用的時候,小小的口紅釋放出能肉眼看見的電流,成功放倒了正同馬特扭打的老人。
弗吉:「你到底是怎麼辦到把那個東西瞞過法院安檢的!」
「斯塔克出品,尼諾給的。」女人言簡意賅。
在法院男廁所的水流中,被淋濕的三人面面相覷,最後佩吉先開口:「解釋一下你為什麼在這裡毆打老人——或者被老人毆打?」
「他侮辱了尼諾,」馬特從地上爬起來,臉色難看,「被擔心,如果他要起訴你,我和弗吉會為你辯護。」
「我不擔心這個——馬特,你要去哪兒?」馬特只留給了他們一個背影。
「你又要去哪?!」佩吉再一次拔高聲音,剛剛被她放倒的老人跟在馬特身後向外走去。
在這個崩壞的廁所里,兩位殘疾人健步如飛,而弗吉苦笑著對佩吉解釋:「現在我們有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
「好消息,尼諾現在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壞消息,他有可能會被夜魔俠逮捕,」弗吉頓了頓,「你說我們同法院說水管是自己爆開的,他們會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