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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尖利的鳴聲在這寂靜的手術室中響起,打破了一位母親最後的希望。
「咳,咳,唔……啊啊,啊啊啊啊!」
原本在床上沉睡的少女一下子坐了起來,臉漲得通紅,用手使勁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大股大股的鮮血順著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向外涌。
「洛娜,不要掐自己!」
一旁的醫生迅速地將早就準備好的輸血設備移了過來,而伊西斯女士則滿臉哀傷試圖阻止幾乎要掐死自己的洛娜。
「媽、媽……」
洛娜的臉上流淌著不知道是混合在血中的淚水亦或是混雜在淚中的血液。
她只覺得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呼吸,身體裡像是有一個怪物正在憤怒的與外來注入的蜘蛛血清爭奪地盤,將她的身體作為戰場撕裂成了好幾份。
好痛苦,好難受……
洛娜用力抓緊了母親的手,另一隻手按在那顆像是要炸裂了一般的心臟外的胸口上。
為什麼,為什麼經歷這一切的人是她……
意識伴隨著大量血液的失去而逐漸變得昏昏沉沉,連帶著手上的力量也漸漸的喪失了。
「不、要……哭……」
她用力地揚起了一個微笑,然後失去意識掉下了手術台。
-
正在研究自己新戰衣的彼得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樣的抬起頭來看向窗外,卻發現今晚的紐約沒有什麼需要蜘蛛俠出場的事情。
他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覺得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睡覺而產生了錯覺。
看來之後的義警事業也是需要勞逸結合的呢。
彼得伸了一個懶腰,坐到了一旁的床上,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
在被蜘蛛咬了之後他的手上就長出了和蜘蛛一樣的細小絨毛與鉤子,讓他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不是變成了一個蜘蛛與人類的混血兒。
他握緊了自己的手,想起了不久之前受的那次傷,以及在洛娜的幫助下成功騙過了梅姨的檢查。
那一次被炸傷讓他失去了不少血液,本來他還是想去銷毀一下的,結果一看那地方都炸的稀巴爛了,所以好像也沒有什麼銷毀的必要了。
不過他記得這個事情,以後不會再上那種當了。
他的心臟突然緊縮了一下,像是有某個不得了的事情發生了一樣。
這讓彼得一下子從床上躍了起來,滿懷警惕的觀察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看到會跳出來的敵人。
……怎麼回事,難道熬夜還會讓蜘蛛感應變傻嗎?
他撓了撓自己的頭髮,最後還是從床上走了下來,決定今晚通宵把事情解決掉。
嗯,明天還要麻煩洛娜再處理一下那些部件了。
彼得看著手中的布料想到。
-
「只有5天可活了?這種事情……」
「你自作主張使用……」
「可那是我女兒……」
「不管怎麼說,就是只有5天了……」
……
洛娜在母親與不知名人物的爭吵聲中慢慢的醒了過來,望著那陌生的天花板,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掌。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中心,掌紋很是清晰,學校里號稱會算命的華夏同學曾經告訴她,她這手相是長命百歲的手相。
洛娜慢慢的將自己的手掌翻了個面,上面的針孔擴散出了一片淤青,在蒼白的皮膚上看上去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滋】
一道突然出現在她腦海中的電流聲讓洛娜忍不住的發出了一聲痛呼。
「洛娜?!你醒了!」
門外的伊西斯女士在聽到女兒的痛呼聲後也不管正在和自己吵架的頂層上司了,直接打開門就奔到了女兒的床前。
而那道電流聲就好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的消失了,讓洛娜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她在母親的幫助下坐了起來,然後端起一旁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
「啊,難喝。」
洛娜皺著眉將水杯遞還給了母親,一嘴她最討厭的血腥味,就算白水沒有味道也不喜歡。
她仰起頭看向一夜間蒼老了十歲一般的母親,抬手抱住了母親的脖子。
「媽媽,別難過。」
比起巨大希望落空後絕望的母親,她在這個時候竟然要平靜得多。
或者說,她本來也沒有抱希望於母親的實驗能夠救她的命,因為她總感覺自己身上的這個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絕症之類的東西。
總覺得應該是其他的東西。
「抱歉……因為媽媽的失誤……」
伊西斯女士抱緊女兒的身體,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浸透了洛娜身上藍白色花紋的病號服。
她說不出接下來的話了。
她要如何才能夠和洛娜說,她原本還有一兩年的時間可活,但實際上只有一個月,現在更是變成了只有五天?
太殘忍了。
「沒關係,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
然而洛娜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背,甚至帶著幾分安慰的意味。
她看向窗外的風景,心中竟然有種塵埃落定後詭異的平靜,原本有些討厭的陽光在她這個只有五天可活的人眼中都顯得可愛了起來。
這或許就是臨死前看什麼都能看出朵花吧。
洛娜拍著母親的後背,「既然已經知道只有5天的時間了,那就要利用好這些時間,留下不會後悔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