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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哥譚生活許久的小報記者認出這是什麼東西來,被嚇得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恐懼毒氣』。
這是蝙蝠俠的『老朋友』了。
稻草人女士真名為阿比蓋爾·奧·莎,曾經是喬納森·克萊恩的學生和第一批試驗品。但她顯然沒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次匆忙放出來的毒氣是她老師幾年前就淘汰掉的版本。蝙蝠洞存有解毒劑,不過布魯斯認為不能指望紅頭罩或者超人會想起來隨身攜帶。
他熟練地屏住呼吸,先把暈倒之後格外老實的記者扔出去,再將一條腿跨出窗戶,回頭時卻發現托馬斯居然沒急著走。
「你站在這發什麼呆?超人會抓住剩下那些跑掉的罪犯,再把他們交給軍隊。」旁邊紅頭罩像扛麻袋一樣把小報記者放在肩膀上,邊說邊跟著往房間裡看去,「再不走我們就要被冒牌毒氣醃成……草。」
托馬斯正在和偷襲失敗的『啞巴』對峙。
確切地說,是托馬斯半蹲在啞巴身前,單手扣住他的腳腕。啞巴渾身上下籠罩在恐懼毒氣之中,滿臉絕望地趴在地上翻滾掙扎,卻一步不能動,還無法發出聲音。
托馬斯問他:「你對夜梟手中的權利的渴求、你對身邊所有人的憎惡、你對第一受害者的忠誠、和你對蝙蝠俠的復仇欲望,能否抵得過你此刻感受到的恐懼?」
啞巴拼命搖頭。他捏著自己的喉嚨發出嗚咽聲,瞳孔渙散,眼淚順著慘白的皮膚流淌下來。
「我再問你一次。你有機會對我舉起武器,」托馬斯將掉在地上的槍掉轉過來放在啞巴手上,「或者向我求饒。」
啞巴打了個哆嗦,指尖抽搐了一下。槍柄從他五指間滑落。他用力抓緊托馬斯的袖口,伏在地上哀求地仰視他。
托馬斯讀懂了他眼神的意思,站起身漠然道:「令人遺憾。」「你和你的組織本來有機會令我高看一眼。」托馬斯向窗邊走去,隨口說道,「又或者你是你們當中最為軟弱的那個。下次我會去問其他人,感謝合作,梅爾斯先生。」
啞巴已經聽不清托馬斯在說什麼了。他癱軟在地板上,無神的雙眼倒映著托馬斯的背影。托馬斯對窗外的兩個人說道:「在等我?」
布魯斯沒回答。紅頭罩又看了一眼啞巴:「我以為你會殺了他。還是因為布魯斯在這?恐懼毒氣有解藥,他不會受到不可挽回的腦損傷,說不定還會記得你剛才對他說了些什麼。」
托馬斯跳出窗戶無所謂道:「沒關係。」
倉庫裡面,啞巴被恐懼的幻象所擊潰。
他在無邊無際的絕望里殘存著的零星知覺、感受到那把由托馬斯親手遞過來的槍還落在自己手邊,槍口離得那麼近,黑洞洞地凝望著他,等著有人能夠扣下扳機,使它的正對者得以從深淵中解脫。
托馬斯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著時間的回聲:「對我開槍……或向我求饒。」
原來如此,這是寬恕,這是解脫。
啞巴又流淚了。
他邊哭邊顫抖著舉起槍,在地面上蜷縮成一團,瞄準了自己。
「這是正當防衛。」超人把稻草人女士塞進警車的時候,聽見托馬斯對凱恩上校說,「布魯斯和不知道去哪了的紅頭罩先生可以證明,我和啞巴僅有的身體接觸是我抓住他不讓他離開。」
哥譚市警察局也派人過來了,主要是給啞巴做屍檢。
凱恩上校指出客觀事實:「布魯斯·韋恩是你的親兄弟,紅頭罩據我所知也是個罪犯。」
這時隨警車一起抵達現場的戈登局長走了過來:「倉庫內攝像頭被破壞了,但很明顯維吉爾·梅爾斯是自殺的,法醫認為這裡面不存在任何疑點。托馬斯·韋恩先生,你可以走了。」
「等一下。」超人下意識開口,「怎麼回事?」
「你好,超人。」戈登局長嘆了口氣,「我說的就是『啞巴』。他真名叫做維吉爾·梅爾斯,曾經是一間小丑商店的店主,有一年梅爾斯身中小丑毒氣……」
布魯斯沉著嗓音接道:「蝙蝠俠提供了小丑毒氣的解藥。但梅爾斯因為個人體質問題,對這份解藥產生過敏反應。他活了下來,卻不得不接受氣管切割手術,從那天起他就開始仇視蝙蝠俠。」
超人問:「所以今天他們綁架托馬斯是為了……」
向蝙蝠俠復仇?
這都哪跟哪?蝙蝠俠和托馬斯·韋恩這兩個身份八竿子打不著,雖然從結果上來說確實會有效果……假如後者不是夜梟的話。
從這個角度上說,夜梟還挺無辜。
「我想沒什麼理由。我們為什麼要追究一群瘋子的犯罪動機?」無辜的托馬斯說,「更何況他已經死了,死於隊友的生化武器和自殺。」
布魯斯目光從他身上一掃而過,什麼都沒說。
戈登警長一拍腦門,從警車裡掏出條毛毯遞給托馬斯:「你精神得不像是在恐懼毒氣里待了將近十分鐘的人,但以防萬一,最好還是去趟醫院或者聯繫蝙蝠俠。」
托馬斯在周圍無數道來自警察、超英和犯罪分子的視線中裹緊毯子,鎮定自若道:「我會的。」
另一邊,利爪們兢兢業業幫忙搜尋受害者辛迪加的下落,假裝沒看見老闆弄死敵人之一後、站在義警堆里和警察局長談笑風生。再次與蝙蝠家成員擦肩而過時,其中一個利爪辨認了一下,開口叫道:「夜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