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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朋友。
澤菲爾的概念里,似乎只有「能說話的對象」「直接揍的對象」「管他是誰」。
她是單獨列出來的,可以得到各種各樣的特殊待遇。
在沒有見到肆之前,白榆一直都覺得,自己是渴望這種獨一無二的羈絆關係的。
但是,見到肆之後,她又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
一段健全的、穩定的關係,需要雙方共同付出。
她和澤菲爾之前的關係,真的是對等的嗎?
「之前就告訴過你吧?不要輕易地衡量一段關係。」
澤菲爾說,
「會有人因為自己的付出沒有得到同樣的回報心生嫌隙,也會有笨蛋覺得自己的付出不夠多感到愧疚。」
後半句指代性很強。
白榆:「但是——」
澤菲爾打斷了她的話:
「沒有但是,這種奇怪的想法根本就不需要存在。」
白榆沒有再說話,只是沉默地抱住紙箱貓,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不要擅自認為『這樣做對澤菲爾不公平』,又自顧自地對我產生愧疚心理。」
短短的紙板尾巴按在她的臉頰上,把她的唇角往上拉。
「和你相遇之前,我是千風中的一縷。」
澤菲爾說,
「在繁星季吹過爛漫的花海,在曜日季穿過鬱鬱蔥蔥的叢林,在皎月季掀起金黃的麥浪,在霜雪季的最後一天、穿行到大海的盡頭,等待風聲止息。」
「在那之後,我的意識會融入千風,又在繁星季到來時再度啟航。」
這是一縷風的命運。
他的聲音被概括為「風聲」,悲傷快樂無人知曉,暴怒嘶吼也無人傾聽,各種各樣的生靈自風中穿行,會因涼風吹拂臉頰閉目、會因颶風捲起波濤驚叫,但他們不會為一縷風停下腳步。
「你聽到了我的聲音,還為我取了一個名字。」
一縷風被賦予了名字,成為了「澤菲爾」,成為了最特殊的那縷風。
他可以在繁星季去往花海,為自己的朋友帶去一朵盛放的星絨花;
也可以在曜日季去往叢林,從腐朽的枝幹上採下一朵顏色艷麗的蘑菇;
同樣可以在皎月季去往果園,挑選出最甜蜜的果實、最漂亮的金黃色樹葉;
在霜雪季,萬物休憩的時刻,他穿過海洋,帶回生長在島嶼上的花種,將它們灑在神殿的空地上。
不需要順應千風的軌跡,只需要依照自己的心意,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她身邊。
不會被遺忘,不會失去自我。
不管訴說什麼,都會被好好地聽見。
「接下來的話太肉麻了,所以澤菲爾大人只說一次。」
紙箱貓里傳出來的聲音變得彆扭起來,
「對我來說,和你待在一起,本身就是一種『給予』。」
這一次,白榆思考了更長時間。
「我還是覺得,這樣做的話,對澤菲爾大人來說,很不公平。」
她的語速放慢了一些,像是在猶豫,
「待在我身邊,會讓澤菲爾大人感到被束縛嗎?」
風是自由的,飄忽不定的。
但澤菲爾總是停留在她身邊。
「哼,澤菲爾大人可不會被誰束縛。」
「所以,是自願的嗎?」
「……」
澤菲爾不說話了。
但白榆已經得到了答案。
她想了想,更加緊密地抱住紙箱貓:
「澤菲爾大人,不是我的所有物。所以,如果有那一天,澤菲爾大人想要離開這裡,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會準備好行李。」
「幹嘛,現在就打算把我掃地出門了?」
白榆:「唔,我會跟著澤菲爾大人一起走。」
這實在是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紙箱貓不動彈了,看起來,另一邊的澤菲爾已經陷入了宕機狀態。
「我會釣魚,還會做飯,路上可以做鍊金物品和裝備賣錢,然後我們一起住最大最漂亮的旅館。」
「在輕小說里,你這種行為一般叫畫餅。」
澤菲爾冷哼一聲,
「突然說了一堆莫名奇妙的話,結果只是想把我繼續綁在你身邊?」
白榆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
「……你這傢伙,完全就是天然黑啊。」
紙箱貓的尾巴又戳了戳她的臉頰,
「平時不是很坦率嗎?直接說一句『求求你了,澤菲爾大人,繼續和我待在一起吧』,我也不是不能——」
「只是分開了一小會兒,我就好想念澤菲爾大人。」
白榆小聲說,她側過頭,軟乎乎的臉頰貼在紙箱貓的腦袋上,
「你什麼時候回來?」
紙箱貓又不動彈了。
過了好一會兒,系在白榆手腕上的心之鏈閃爍了一下,澤菲爾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曜日季結束之前——不對,白曜日當天就行。」
談話告一段落,白榆輕手輕腳地回到閣樓、關閉天窗,躺到肆身邊。
她把紙箱貓放在枕頭旁邊,拉上羽毛被,輕輕說了句「晚安」。
片刻後,白榆的呼吸聲變得平穩綿長。
澤菲爾切斷了與紙箱貓之間的聯結。
他將自己沉在池子的最下方,從躁動的風渦中汲取力量,一點點補全自己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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