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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菲爾大人?」
「嗯。」
白榆的視線和澤菲爾交匯一瞬,同時得出了某個結論——
似乎只有他們聽到了這道聲音。
白榆一步步往後退,和蠻骨拉開一段距離,才仰頭看向天上的月亮:
「是您在,和我說話嗎?」
【我們是朋友,所以不需要使用敬語哦。】
【見到你好開心,我高興得快要死掉了。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
澤菲爾:「這傢伙是複讀機嗎?」
白榆隱蔽且迅速地把澤菲爾揣到自己的外套里。
澤菲爾:?
他從外套里探出頭,喵喵咧咧的氣勢醞釀到一半,突然忘詞了。
「這個,可能打不過。」
白榆壓低聲音道。
澤菲爾:「哼,區區赤月——」
狂妄的貓大人被白榆塞回了外套里。
她隔著外套抱住不斷撲騰的澤菲爾,稍微有點心虛。
赤月的光輝灑落下來,在她面前凝聚成虛幻的人形。
紅色的長髮在地面上蜿蜒,恍若流淌著鮮血的河流,祂的眼睛是無機質的暗紅色,緋色重瞳點綴在眼瞼下方,看起來異常靈動。
祂的鎖骨以下都是蠕動的觸肢,在成形的一瞬間,便迫不及待地湧向白榆,圈住她的肩膀、環住她的腰身、抱住她的小腿、纏住她的腳踝。
和那團黑霧吞噬食物時的場景很相似,但並沒有給白榆帶來任何不適感。
這些觸肢緊密地環繞著她,赤月的化身彎著腰、將下巴壓在她的肩膀上。
一個緊密的、稍顯奇怪的擁抱。
冰冷的淚水濡濕了衣料。
祂的聲音一重接著一重,聽起來就像是白榆初次見到災厄之神時聽到的囈語,但其中所蘊含的情感要更加複雜。
【我在這裡等了很久。】
【好孤單好孤單好孤單好孤單】
「是在等我嗎?」
白榆有些不解,
「但是……」
她都沒來過深淵,更別說和赤月相熟了。
真要說的話,還是蠻骨和赤月更熟一點啊?
【是在等你哦。】
【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快要發瘋,寂寞得快要死掉。】
【你是我重要的、寶貴的、唯一的朋友。】
【真狡猾真狡猾真狡猾真狡猾】
好像被套上了了不得的身份。
白榆猶豫片刻,決定採取安撫戰術,抬起手,拍拍祂的肩膀。
澤菲爾趁機從她的外套里竄出來,丟出一道風魔法清理掉淚水留下的痕跡,站在她的肩膀上,氣勢洶洶地抬起爪子,開始扒拉那些不安分的觸肢。
「跟這種奇奇怪怪的傢伙有什麼好談的!」
他大聲喵喵,
「陰暗系地雷神!觸手怪!」
【狡猾的、沒禮貌的傢伙。】
【討厭討厭討厭討厭】
觸肢如同潮水般退去,那道虛影稍稍低頭,擺弄著觸肢,行了一個怪模怪樣的禮節。
【我是赤月的意志。擁有統領深淵的一半權能,在七百一十一年前誕生。】
【你會討厭年紀很大的朋友嗎?會因為沒辦法接受這個不和我說話嗎?會帶著這個討厭的、耀武揚威的傢伙離開我嗎?】
好沉重!
雖然不太清楚自己怎麼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好朋友」的身份,但是,白榆總有一種莫名的預感,如果她不默認這個身份的話,對方似乎就會變得很難過。
肩膀上的眼淚已經被澤菲爾用風魔法清理掉了,但剛才那種濕漉漉的感覺依舊停留在她的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白榆主動伸出手,牽住位於最邊緣的一根觸肢:
「要,一起吃飯嗎?」
【欸?】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飯嗎?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
澤菲爾:「哼,複讀機神。」
看得出來,澤菲爾對赤月的意志抱有很大的意見,短短几分鐘,已經連著取了三個外號。
在觸肢伸過來偷襲澤菲爾之前,白榆再度把他塞回外套里。
澤菲爾:「打就打!誰怕——唔唔唔!」
白榆隔著外套捂住他的嘴巴。
澤菲爾在外套里喵喵咧咧,旁邊傳來的目光也有些哀怨。
白榆假裝無事發生,目不斜視地揣著澤菲爾、牽著赤月的意志走回任意門前,在進入店鋪前,稍稍停頓了一下。
正要鬆開手去和蠻骨對話,觸肢更快一步地蔓延過去,落在蠻骨額心。
幾縷黑霧被緩慢地剝離出來。
焰骸渡渡鳥啄走了那些黑霧,將它們覆蓋在自己的骨架上,欣賞了一下自己變得豐滿起來的「羽毛」,發出得意的叫聲。
緊接著,它抬起翅膀,急速飛走了——連地上的金幣都沒要。
蠻骨的身形逐漸縮小,回到了人形的姿態。
她盤腿坐起來,飛快地穿上衣服,頭頂的狼耳疑惑地動了動,看向白榆身側。
「星星,你旁邊有什麼東西嗎?」
白榆眨了眨眼睛,意識到什麼。
【她看不見我,也沒辦法以正常的方式聽到我的聲音。】
【只有你可以。】
白榆默默低頭,看向還在撲騰的澤菲爾,覺得這個說法稍微有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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