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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輕聲道,
「明明已經改變了那麼多…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白榆看著她的眼眸。
沒有眼淚,但涌動在其中的情緒,是苦澀的、沉重的,帶著些許追憶之色。
她莫名覺得有些難過,稍稍側過腦袋,把臉埋在蓬鬆的長毛中。
「澤菲爾大人。」
她緩慢地組織著語言,小聲道,
「我是不是,不應該把這封信,交給克萊姐姐?」
克萊沒有收到約瑟的死訊。
在她描摹出的圖景中,約瑟是個半吊子劍士,或許還有些敏感多思,但冒險的旅途充實、有趣,沒什麼傷春悲秋的時間,從前留下的繪畫功底,或許是用來畫肖像畫賺取路費的,或許是用來將一些景色定格在畫框中的,風會吹乾濕漉漉的顏料,也會撫平畫上的褶皺、心上的印痕。
這些描摹出來的圖景,源於過去相處時的點點滴滴,是在離別後由「祝福」拼湊起來的零星片段。
但是,在交付遺書的這一刻,真相如同無法熄滅的火焰,將祝福與希冀都燃盡。
澤菲爾:「在最開始,你只是想要把信件送出去吧?」
他抬起絨尾,繞過幼年期天使的肩膀,輕輕搭在她的羽翼上,像是一個稍顯彆扭的擁抱:
「至少,這封本來應該被狂風攪碎、靜靜沉入海底,永遠都不會得到回音的信件,擁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白榆突兀地想起結緣神的話語。
緣分是絲,羈絆是相纏的線,這些絲線有時堅韌,有時脆弱,在交錯相纏中,構建出獨一無二的個體。
被斬斷的絲線無法復原,但如果願意撿拾起線的兩端,或許也能窺見些許有關過去的記憶、帶回如同霧一般飄渺的思念。
信里的想法,有好好地傳達到嗎?
她仰起腦袋,注視著克萊的眼眸,猶豫片刻後,挪著椅子蹭過去一點,翅膀微微抬起,搭在克萊的後背上。
和幼年期天使肩並肩坐了一會兒後,克萊終於說話了:
「謝謝你。」
她伸出手,把屬於她的故事書再度包回封皮里: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他轉化成了無頭騎士。雖說他不見得會擁有過去的記憶,但性格、習慣都是沒辦法輕易改變的,說不準我還能在怒風海岸見到他呢。」
白榆:「姐姐,要去怒風海岸嗎?」
克萊:「暫時不去,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把信紙夾到故事書里,眼眸中閃過一絲肅殺之色:
「至少要讓那些傢伙付出應有的代價。」
白榆點點頭:「如果沒辦法應付壞蛋,可以去光明教廷,找奧爾德斯先生幫忙,他是約瑟哥哥的朋友。」人物資料上有提到。
「好。」
克萊簡短地應下,取下衣裝上的家徽,放在桌面上,
「遇到任何麻煩事,都可以給協律所寫信。」
【恭喜您獲得了:克萊的贈禮】
【卡維爾家徽】
【分類:信物】
【經歷多次改版的家徽,在現任家主上位後,象徵權力的雄獅被樸素的天平所取代。天平有兩端,一端放置著砝碼,一端放置著書本與寶劍。或許,在她看來,知識與力量,足以成為自身的「籌碼」。】
【資料·克萊·卡維爾 已解鎖】
【克萊·卡維爾】
【詳情:她是卡維爾家族現任家主,也是協律所的主要話事人。貴族對她的評價褒貶不一,但她不怎麼在意——事實證明,只要足夠有用,就算不去結交關係、攀附權貴,也不會受到太多冷待。雖然看起來很精明,但她其實是個相當鈍感的傢伙,媚眼拋給瞎子看、陰陽怪氣也聽不出來……類似的事經常發生。】
【興趣:閱讀/助人為樂】
【交情較好的朋友:約瑟·卡維爾/伯莎·諾布爾】
【喜歡的東西:點心】
【討厭的東西:???】
白榆:「把這個,交給我,沒關係嗎?」
她點點桌子上的家徽。
家徽是金屬質地的,上面的花紋鏤刻得相當精緻,天平的底座上鑲嵌著一小塊色澤漆黑的寶石,看起來相當昂貴。
克萊:「嗯,沒關係,這是給你的謝禮。」
她眨眨眼睛:「看起有點貴,但那塊寶石是用玻璃渣調配出來的。前任家主去世的時候,家族在經濟方面有些入不敷出,但那些老傢伙又不肯把值錢的東西拿去拍賣行。沒辦法,只能做點贗品,偷偷替換掉了。」
白榆低頭,仔細地打量了一會兒,終於在邊緣處發現些許細碎的光芒,像是棱面被太陽照射後反射出的光輝。
確實是玻璃。
她放下心來:
「好哦,謝謝克萊姐姐。」
克萊抬起手,摸摸她的腦袋: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她起身,剛要離開,衣角就被白榆輕輕牽住了。
幼年期天使摸摸掛在腰上的小布袋,往她手裡塞了一把糖。
克萊把糖果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裡,只留了一顆,捏在手心。
走出店鋪時,她抬頭望了眼天空,剝開糖紙,把那顆糖塞到嘴裡,隨即,她抬起手,把半透明的、折射著彩光的糖紙放在眼前,湛藍如洗的天空變成了漂亮的黛紫色。
在她的書房裡,擺著一幅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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