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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這半年內,他在跟隨父親巡視領地的過程中,得到了不少首領蛇的經驗教導,也狩獵到了不少對蛇人有進益的食物,光是看尾巴長度,就比長鱗長上一大截。
雖然不知道這傢伙究竟是怎麼恢復過來的,但她忙著療傷,肯定沒有足夠的戰鬥經驗。
破空聲響起。
在他上台的一瞬間,覆蓋著細密鱗片的蛇尾便從側邊抽來。
柳險險避過這一擊,扭身上前,用蛇尾捲住長鱗的腰,試圖把她摜倒在地。
長鱗發出一聲輕而冷的笑,似乎並不畏懼在貼身戰中被他限制行動,不退反進,下顎微張,露出隱約泛烏的尖牙,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蛇人很少使用需要手持的武器。
對他們來說,毒牙就是自身所擁有的最強大武器。
柳已經見識過毒牙的威力,自然也有所預防。
但他沒有想到,長鱗的毒牙會擁有這麼強的穿透力,薄薄一層的鱗片根本沒辦法阻擋她的尖牙,仿佛只是在一息之間,毒素便順著血液擴散開來,他感受到劇烈的暈眩感——和其他蛇形容的「遲滯感」完全不一樣!
他不是笨蛋,自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之前打了那麼多場,長鱗居然能硬憋著不把自己的底牌放出來。
很明顯,這是一場報復。
他把自己的牙齒磨得「咔咔」響,壓低聲音道:
「長鱗,我們非得爭個你死我活嗎?」
長鱗沒有回答他,只是把牙齒送得更深,加大了毒素的輸出。
不行。
不能在這裡暈過去。
他知道這條瘋蛇想要做什麼。
就像很久之前,他只是心血來潮搶走了她的獵物,她就默不作聲地跟了他一個禮拜,趕在他行動之前,把所有獵物都搶走了。
這次他們結下樑子那麼深,已經不是搶走獵物可以擺平的了,以這傢伙睚眥必報的個性,她一定會在擂台上說出他的所作所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光明正大地拔掉他的毒牙、抽掉他的尾骨,說不定還會扒了他的蛇皮!
想到這裡,柳心中怨憤更深,趕在意識尚未消散前,他抬起手,用毒牙劃破自己手掌,用力地塗抹在自己的臉頰上。
混合著毒液的鮮血泛著詭異的色彩,一點點洇濕蛇人臉頰上的鱗片,他吐出蛇信,用異常嘶啞的語調叫喊起來:
「偉大的神明,於漆黑深夜中潛行的告死之鴉,為您奉上劇毒之血,請——降臨於此!」
毒血在他的臉頰上勾畫出詭異的圖騰,在話音落下後,圖騰猛然亮起,蛇人的影子被扭曲為一隻古怪的鳥。
那隻鳥飛了起來,融入柳的身軀中,一雙漆黑的羽翼自他身後展開,流竄著不祥的光芒。
台下響起蛇人的驚呼聲。
成年蛇人們聚集在一處,臉色凝重,為首的族長更是眉關緊鎖。
告死之鴉,傳播病痛、瘟疫的神明,祂的出現往往宣告死亡。
獸人們信仰戰神,與這位神明沒什麼交集。
不對,還是有一點的。
只要獸人中出現大規模傳播的瘟疫、又或者是哪支部族被怪病纏身,只要在神殿中向戰神祈禱,戰神就會跑過去,把告死之鴉打一頓。
「為什麼告死之鴉會回應柳的召喚?」
一位成年蛇人問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是相當明顯的質問語氣,
「先不說這只是一場選拔賽。如果長鱗沒有回來,我們未來的領袖就是一個背棄神明的叛徒!」
崇尚武力的蛇人,都是戰神虔誠的信徒。
在他們看來,可以不信仰神明,但如果要信仰的話,那就只能去信仰戰神,不然的話,就是某種程度上的背叛。
好巧不巧,回應柳的還是告死之鴉。
在百年前,曾有一種會導致鱗片脫落的疾病在密林區蔓延,罪魁禍首就是告死之鴉。
族長同樣臉色鐵青。
他看著把長鱗甩開、懸停在低空處的柳,深吸一口氣。
「驟,帶著大家撤離,把消息傳給其他部落。」
「流,去請那名人類法師,詢問她是否會布置結界。」
「裳,去神明大人的神殿求援。」
發出一連串指令後,他站在原地,用決然的目光注視著台上:
「我留在這裡,必要的話……」
先殺死柳,再殺死長鱗,最後再殺死自己。
在沒有治療方法的情況下,殺死疾病的源頭,並徹底銷毀,是最為乾脆利落的做法。
方才還有些騷動的蛇人們安靜下來。
他們彼此對望一眼,垂下眼眸,靜默幾秒後,飛速地行動起來。
——長鱗注意到了下面的動靜。
但她沒有工夫施加太多關注,多出來一雙翅膀的柳開始採取消耗式打法,時不時就從高處俯衝下來,不是用蛇尾抽一下她,就是用毒牙咬上她沒被鱗片覆蓋的皮膚,和嗡嗡亂叫的吸血蚺有得一拼。
不知道那位神明怎麼會看重柳這個蠢貨,還有工夫給出一點神眷。
從長出那雙翅膀開始,柳所擁有的毒液性質,似乎就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不像是毒素,更像是病毒。
長鱗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在加快,呼吸也開始變得遲緩,喉嚨處有很深的異物感,像是痰,也像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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