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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雪乖乖「噢」了一聲,把眼淚憋回去,默默低頭吃飯。
看起來,混血們似乎有一套自己的相處方式。
白榆沒有多加干涉,觀察了一段時間,沒發現有哪只混血出現不良反應,放下心來,盛了一碗粥,走到一頂帳篷前。
帘子被風魔法掀開,她腳步不停,直接走了進去。
長鱗就坐在靠近出口的床鋪上。
她是混血中傷勢最嚴重的,除了臉沒有受傷,身體各處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痕。
白榆了解情況的時候,聽圓耳朵提過一嘴,長鱗和奴隸商人打過幾次架,奴隸商人覺得半蛇人天性記仇,擔心她做出過激的報復行為,所以隔三岔五就要把她拖出籠子,來上一頓毒打。
新傷疊舊傷,長鱗的狀況算不上好,喝下了足足三瓶效果不同的高階治療藥劑,那些可怖的傷痕才緩慢褪去。
但是,她的毒牙和尾骨沒有回來。
毒牙倒還好,被拔掉的兩顆尖牙已經冒出了尖尖,新生的尖牙中沒有儲存毒液,但依舊保留著原有的構造,如果能通過飲用毒藥的方式來補充毒素,或許可以恢復原有的功能。
尾骨…高階藥劑也沒能讓被抽掉的尾骨重新長出來。
一名成年的蛇人,尾骨構造極為複雜,是由上百塊骨片構成的。
他們喜歡把獵物整個吞入腹中,在消化過程中,獵物的骨頭會被分解為鈣質,沉澱在蛇人體內,積攢到一定程度,就會凝聚為嶄新的骨片,為蛇人的尾骨添磚加瓦。
蛇人在剛出生的時候,只會擁有2~5塊骨片,這些骨片屬於地基,是尾骨的「根」。
在那之後,他們所吞吃的獵物,是養分,通過凝聚養分所長出來的骨片,是尾骨的「葉」。
用比較淺顯的比喻來形容長鱗的情況——
她的尾骨就像是一株小苗,被連根拔起了。
植物失去葉子後,補充足夠的養分、多多澆水,可以長出更多的葉子。
但是,如果這顆植物是被連根拔起的,往空地上施再多的肥料、澆再多的水,也無濟於事。
白榆把碗遞給她,慢吞吞地坐下:
「我給今宵月明姐姐,和風巽姐姐,寫了信。」
前往店鋪的路途中,長鱗和她有過一段簡短的對話。
半蛇人詳細詢問了她所提出的治療方案,在白榆尚在糾結可行性時,就主動表達了想要嘗試治療的意願。
也不知道長鱗是從哪裡學來的,還讓旁邊的玩家幫忙寫了一張免責聲明。
和生死狀類似,白榆只需要負責治療,別的一概不用管,是生是死,由長鱗自己承擔。
即便如此,白榆依舊覺得肩頭沉甸甸的。
不過,既然已經答應下來,那就要盡力做到最好。
等今宵月明和風巽過來,針對長鱗的治療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長鱗捧著碗,沒吃,側過頭看她:
「不用想太多。」
半蛇人的語調依舊帶著些許冷淡的色彩:
「我很清楚,這是在賭命,勝負的概率也不會對半開。但我不希望自己的未來是在他人的懷抱中輾轉,也不希望自己的尖牙只是空有其表的裝飾。」
她希望擁有毒牙。
她希望擁有尾骨。
這是屬於她的武器,只有握緊它們的那一刻,她才會擁有選擇未來的權利。
憤怒與仇恨的火焰依舊在她的胸腔中燃燒,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只有贏下這場賭局,她才能回到族群中,向卑劣的背叛者復仇。
白榆:「就算,很危險?」
長鱗臉上浮現出一抹少見的笑容,稍縱即逝,就像是幻覺一般:
「對我來說,現在這副樣子,才是最危險的。」
-
今宵月明在第二天清晨趕到了店鋪。
——同行的是蠻骨。
白榆看看她身後,沒發現風巽的影子。
今宵月明:「風巽去幫你查資料啦,市面上的外骨骼基本都是她家研發出來的,據說檔案室有權限,只有她能進去,沒辦法讓其他人幫忙。」
一連串稀奇古怪的名詞,蠻骨聽不太懂,抱著食物湊到白榆身邊:
「要吃嗎?」
都是肉。
白榆大概明白今宵月明敢脫離搭檔行動的原因了,悄悄和小狼說話:
「是碰巧遇上的嗎?」
蠻骨搖頭,回答得很坦誠:
「她昨天給我送了一封信,讓我早上在維安德爾邊緣等她,把她送到你這邊,報酬是一頓早飯。」
其實,她差點就沒拿到那封信。
送信的渡渡鳥被魔物狼當成了可以吃的普通鳥類,被撲獵幾次後,憤怒地揮舞著翅膀,把狼毛啄得到處亂飛。
兩邊混戰的時候,蠻骨正在旁邊啃骨頭,直到把骨頭啃乾淨,肉味散去,她聞到渡渡鳥身上淺淡的、屬於人類的氣息,才意識到不對勁。
澤菲爾:「一頓早飯?」
白榆看看幾乎要抵到蠻骨下巴的食物:
「應該是,把狼群的早飯,也算進去了?」
她想了想,拿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酥餅,掰成兩半,分給澤菲爾一半。
「就吃這麼點嗎?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已經,吃過早飯了。」
「嗷。」
蠻骨靠近她,嗅嗅,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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