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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等寡廉鮮恥之背德行徑,曾為江州府城一陣子的笑料,崔閭當時還在滙渠那邊窩著,等笑料吹他耳里時,又過了好幾年,當時心裡也是鄙夷唾棄的很,覺得那邊人真似不開智的禽獸似的,臉面尊嚴等為何物,可能都不知道,實在是禮樂崩壞且無任何可教化價值之地。
誰也沒料,此等風氣,竟會在南城門內盛行。
換親之說,已然叫人替內里女孩惋惜了,可她們身處此地,無法脫離,對此等不公之事,若想活命,就只能接受,長此下來,倒也成了慣例,其他幾個城門的百姓,說起來倒也接受良好,畢竟換親也是親,也屬正當婚娶事。
結果呢?換親底下還埋著另一層,更不為外人道的典妻生子之事。
崔閭一下子就理解了王聽瀾的心情,她想查自己是真,這倒能說明她對人對己的要求,都一視同仁的嚴苛,是不允許自己人這邊有藏污納垢之行徑的,與其日後叫人檢舉揭發出來,不如她自己查實了舉報,錯也就錯在他們內部人識人不清,用人不查上,倒不會連累的主上一起挨嘲,亦能得個大公無私之說。
我們連自己人都隔三差五的查,往後查個別黨別派的貪官污吏,還有什麼人敢跳腳說我們沒資格沒公理心?
崔閭接受了太上皇來替王聽瀾的分說之詞,可能也是怕他心存疙瘩,以後與王聽瀾共事,心裡不痛快。
他接受,但心裡有沒有疙瘩,痛不痛快的另說,這完全是看在太上皇親自紆尊降貴的,來替她解釋的份上,想著到底也曾保舉過自己,怕自己掉鏈子拖後腿,也屬正當,那氣性怎麼說呢?下去了一半多。
而另一小丁點兒,則在看到換親之下還埋著雷後,徹底平了。
不怪王聽瀾,她本身就是搞婦人工作的,打聽到南城門這片區,竟然還有換親這等糟污女子之事,自然肯定忍不了,等深入南城門內部後,再調查出典妻生子這等亂人倫遭天譴之事,那一顆心指定是炸了的,她本身武藝是不差的,怎麼就不肯對誆騙她的婦人出手呢?因為她同情她們,因為她知道,這些女人定然身不由己,她們沒有選擇,她們無法反抗。
惡俗,必需剷除!
崔閭將問詢筆錄塞給凌湙,與他講了東桑島上這種生息繁衍法,末了沉聲道,「此次武將軍領兵,先生作為為隨軍幕僚,還請不要心慈手軟呀!」
這位對百姓之事,過分優容了些,也不知道對外邦百姓們,是不是也要優容?別回頭只砍些幕府執事類的頭頭腦腦,然後將收到手的小島也歸入自己翼下,行教化之責,認為那邊的百姓也有可改造之處,費人費力費精神,何必呢?自己整的大寧版圖內的百姓都教化不完,可別再發散閒心好意,去教化別邦異族了。
這一次沒有蠱災影響絕嗣之事,自然也沒了可教東桑島人登陸搶掠之機,太上皇心裡的震怒或涉及不到外族侵擾一方上,對著那些惡事未達者,萬一起了憐憫心……那可真是猶如吞只蒼蠅般叫人難以舒坦了。
是以,招呼還是提前打上的好。
他不知道太上皇真正的過往,自然也就不知道,太上皇可以對任何地區內的子民優容,唯獨對著那一地的子民,不會給予任何赦免優待。
別說有傷天和,有傷天命他都不帶手軟的。
至於典妻之惡俗,到底是由哪邊發源起來的,既然崔閭心裡已然認定了是由東桑島那邊傳的,那就當是了。
凌湙拿著那些問詢筆錄,眯眼回之以深沉表情,「崔府尊還請放心,寧某必將督促武將軍,對那一地的主事百姓,一視同仁,必不讓其再有此等惡俗之事發生。」
崔閭卻低著頭,在那些被捆著沿街角邊蹲著的男子眼前晃,皺眉疑惑,「雁兒那蠱蟲爆了滿城飛,怎麼南城人一個也沒有?」
凌湙在旁邊接話,「那小王蠱不食濁血。」
人家一身通體玉色,這等髒污之地,那小東西根本不會往這頭來,連他身上的王蠱現在都躁動的很,顯然是已經受不了這裡的氣味了,要走。
崔閭愣了一下,他一直以為蠱蟲會與別的蛇蟲鼠蟻一般,喜陰暗喜潮濕喜髒亂,原來不是,後爾再一想,是了,李雁那小王蠱養身喝的都是人心頭血,當是通身血液最乾淨處的源頭了,怪不得這裡的男子一個也沒中招,原來是被嫌棄了。
嘖嘖,連只蟲兒都嫌棄不肯靠近的人,那得髒成什麼樣?
只是這樣一來,崔閭頓一頓,似不經易道,「也不知道雁兒那小寶貝,能不能在東桑島上使一使,不會也嫌棄那邊人髒,種不上可生育的蠱吧?」
他這念頭一動,旁邊凌湙就跟著懂了,爾後就樂了,大樂。
這缺德冒煙的老爺子,怎麼那麼得他胃口呢?
別說,你還別說,他跟著去一趟的目地,還真有這打算。
江州出了第三性人,他就知道雁兒那王蠱是養成了,真真的是在出海前,想去找雁兒,再催生些蟲寶出來,也不用怕雁兒那只會因為上次的傷害催不出來,這不是有他呢麼?
他身上的這隻老寶貝,自有辦法幫那小東西早熟一把。
東桑島民的生育之職,以後交由男人來承擔,三年抱兩,五年抱雙,那應當、或許,可能就沒有時間再來琢磨上船當海盜,登上別人的地盤搶東西擄女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