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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清河崔氏從旁附和,甚至崔元圭私底下特意去跟崔元逸確認了,說只要助崔懷景坐穩了位置,那荊南開發權,絕對有清河崔氏的一份,若再加上保川府同知位的許諾,崔元圭這一支將會跟著博陵崔氏一起吃香喝辣的。
這時候,他哪還記得自己是哪邊的?崔氏,他們同是崔氏,縱是從前不親近,可現在不是有機會親近了麼?自家人啊!
自家人不騙自家人!
如此一番運作,皇帝再上大朝會時,那爭的面紅耳赤的朝臣們,竟然齊齊上表,有理有據的推出了崔懷景,認為他在擁有蠱族血脈,又是崔氏子孫的身份下,為了親族也當忠心皇上,為朝廷鞠躬盡瘁。
皇帝假做沉吟,嘀咕了一句,那崔懷景不還是你們世家一邊的麼?
如醍醐灌頂般,敲醒了還在糾結崔懷景合不合適人的腦門,對啊,崔懷景嚴格算來,也是世家子,且還是那位驚才絕絕的崔景珏公子的後人。
他們是一夥的啊!
當日朝會沒過,皇帝就被朝臣催促著下了旨,不情不願的將荊南府台位封給了崔懷景。
等回到皇后宮中,摒退眾人後,他方將憋了一肚子的笑給暢快的發泄了出來,插著腰激動的拉著皇后,「絕了、真是絕了,每一步都叫父皇算準了,還有崔閭,一封手書讓崔元逸配合演戲,真真是大快人心,皇后,你不知道,朕坐在大殿之上,看著那些人踩著圈套上當的時候,簡直差點跳起來,繃不住的想要笑,你看看我,大腿都叫我掐青了,哈哈哈哈!痛快、太痛快了!」
下一步,就是用太子選妃的事,來轉移眾朝臣對荊南發展的關注了。
武濤拉著妻子,衝著荊南方向跪下,眼含熱淚,低聲道,「不孝子明明也已人過中年,卻至今還需要靠老父從旁協助操心,日日擔憂我叫那幫人吃了,夙夜輾轉,真真是羞愧難當啊!」
說著以額觸地,結結實實的叩了三個頭。
但凡有的選,這破位子誰愛做誰做,只現在他也不敢放手給太子,就像太上皇會擔憂他叫人給吃了般,他也怕年輕的太子,會叫那幫人給騙著生剮了,總之,在皇父的警戒未除之前,他這位子只能自己坐。
崔元逸得到了皇帝的恩旨,允他奪情破格,參加下一年的州府試,但能考中入了殿試,那他就指定能入翰林院,近距離的守著兒子為官。
此時,他還不知道,老父親已經準備將族長之位,提前卸任給他了,高興的領了恩典,覺得有了官身後,能更方便的幫到父親,也免得他一個人為了家族,在狼群中單打獨鬥,叫他揪心。
崔閭在荊南外蒲鎮,以崔懷景的身份,接到了皇帝聖旨,將籌謀已久的一府主官位,收入囊中。
陪同來宣旨的徐應覺和梁堰,俱都拱手上前祝賀。
兩人都得到了背後之人的指示,要與崔懷景真誠交好,故此,雙雙表現的比當事人還高興,把著崔閭的手臂,就要拉他去酒樓暢飲,特別是徐應覺,高興的眼睛都亮了,湊到崔閭面前恨不得貼著他的臉細細描摩,他總覺得自己的畫,畫的缺了三分真人的靈氣,那眉眼、那薄唇,甚至那挺拔的身姿,總覺得呈現到畫上時,少了些氣韻。
嗯,他得近距離的與崔懷景親近親近。
嘶~徐應覺摸了摸脖子,眼睛往四周掃,總感覺有絲絲涼意,或者說殺氣在衝著自己來,可周圍全是自己人,他身邊還有自己的府兵,誰還敢於眾目睽睽之下,斬殺朝廷命官?
錯覺,嗯,肯定是錯覺!
梁堰笑容里保留著三分客套,他是做不來徐應覺的自來熟的,但於舉止中,也透著交好之意,自如的與崔閭說笑,就著建府事宜給予一個過來人的經驗。
太上皇蹲在離鎮最近的一棵樹頂上,眯眼看著徐應覺那粘著崔閭的身體,擰著手邊的樹枝,掰了個稀巴爛,鼻腔里冷哼聲不斷,大有欲剁了其爪的氣勢。
崔閭坐靠在酒樓二層靠窗邊,眼神不經意的往遠處樹上掃,手捻酒杯,與人推杯換盞,笑的一臉春風得意,直把侍候旁邊的僕從看呆了去。
世家公子榜,要改世家風雲榜了。
媽耶,這麼年輕就任了一府主官,身份權勢一步到位,多少姑娘要睡不著了哇!
梁堰心中一動,張口便道,「不知崔大人可有婚配?」
徐應覺也不甘示弱,緊跟而上,「崔兄啊,徐某家中有一小妹,如今年華正好,不知其是否有幸,能……」
崔閭還沒張口,鄂四回便敲了門大步走近,板著臉道,「老爺,夫人問接個旨怎麼接這樣久?還回不回家吃飯了?」
梁、徐:……
崔閭:……
不是,他哪來的夫人?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崔閭發現了, 太上皇自從遇著他之後,除了合計謀略時,還有幾分從前傳言裡的狡詭機辯, 平日裡的大多時候,他整個人開始閒適懶散了起來。
就人還是那個人,與其說話, 思想對碰,做計策交流時, 他仍然能緊跟思路, 一語中的,但輪到具體實施階段,他就隱身了。
說是怕身份暴露, 不好現身於人前, 可在全是自己人的地盤上, 也不見他動起來,就天天杵著個長刀, 跟秋吉似的,當起了他的護衛。
貼身護衛!
他擰眉插腰,圍著某人轉悠,旁邊鄂四回垂著腦袋,一副受人威脅後的憋屈樣,他的身後站著面無表情, 實則內心異常活躍的秋吉, 幾人眼珠子都在隨著面前謫仙似的人轉,哪怕他現在渾身氣勢凜然, 斂著眉的神情嚴肅,也絲毫無損他呈現於外的賞心悅目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