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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就聽見那離開的護衛回來了,身後一副擔架上,擔進來個人,卻是腹脹如球似的嚴修,整個人看著似乎只剩了一口氣在,迷迷瞪瞪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王聽瀾和婁文宇驚的站了起來,指著他道,「這……這……這不是嚴修麼?」
崔閭跟後頭起身,慢慢踱到他們身邊,點頭,「是他,而且是差點被偷運出江州的證人。」
王聽瀾不解,畢衡就跟旁邊一通說,什麼欲用精神類病症脫罪說,什麼欲用此人栽贓陷害說,什麼欲獨占他口中的海航線之說,反正,主打一個幫著崔閭釘死紀家罪狀的事。
哪怕王聽瀾一開始不信,可隨著畢衡說一句,嚴修跟著點一次頭的樣子,展現在眼前後,她也不得不相信,紀臻是真的辜負了她的信任,竟如此背後捅刀,差點讓她也成了紀百靈脫罪的幫凶。
她臉色非常不好,都沒意識到有了嚴修後,他們在江州的工作,將大幅度推進,那久尋不到的藏金點,與鹽運中轉口,也近在咫尺。
婁文宇倒是反應了過來,欣喜的上前把住嚴修的肩膀,連聲發問,「嚴大人,那幾家的事情你都知道吧?你也不想就這麼死了吧?他們推你出來當替罪羊,你就不想報復回去?嚴大人,只要你配合,本官保你……保你獨子無憂……」
嚴修捧著肚子,頭暈眼花的望著他,卻根本不認識他,仰著臉找熟人,一眼定在了崔閭臉上,嗬嗬的從喉嚨里發出氣泡音,「崔……崔閭……崔閭……」
崔閭低頭,對上他的眼睛,道,「崔某說到做到,決不食言,嚴大人,你沒有第二條路可選,信我!」
嚴修閉了閉眼睛,點了點頭,他不信不行,正如崔閭所說,他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王聽瀾終於從被好友背刺的傷心中回神,眸色複雜的望著崔閭,終於將眼神落在了嚴修身上,話卻是衝著崔閭說的,「本官答應你,主上面前,定不與她家講半分私情,如實陳述紀家姑侄在江州所為,不參與你與她們爾後的所有爭鬥,本官以幾十年的官聲和人格擔保,崔閭,你可滿意?」
滿意,當然滿意。
崔閭知道她現在有些憋氣,就也不出聲的拱了拱手,接替嚴修的聲音道,「他嘴裡的東西,我這長子已經套的差不多了,幾處藏金點,以及海運中轉口位置也打聽了出來,你們看安排些什麼人,一起過去看看?」
婁文宇興奮的眼睛發亮,摩拳擦掌,「崔先生,可否容我等回保川府商議商議?另外,這漕船之事……」
崔閭看了他一眼,提醒道,「旨未下,帝手未伸,你們先嘗了頭茬食,可合適?婁大人,非崔某不講人情,而是這裡面的事,手伸太長,會被剁的,你們最好還是往家裡去信,看看家裡意見吧!放心,在你們家裡沒回信之前,江上水路,我必不放進一個手,保你們不被人捷足先登。」
婁文宇跟王聽瀾對了一眼,雙雙點頭,「那多謝崔先生了,我們立刻回去送信。」
崔閭攔了一下,道,「可以先讓武將軍那邊擬人名了,反正一時半會都過不得江,他若被一直圍著,事辦不成,還容易得罪人,不如就讓他先著手排查人選,做些動作出來安撫人心,好叫那些商賈知道,我們這邊並非全無動作,給些希望人家……」
婁文宇聽懂了,連忙衝著崔閭深深一輯,「多謝崔先生提點,很替我家將軍解了燃眉之急,多謝!」
從報名登記,到排查背調各人身後勢力,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理不清,而這個時間差,就是用來緩解武將軍那邊的壓力的,好不叫他被人逼的太過,生出腦抽之舉。
比如,再來一次舢板連橋。
話說完,事說定,一行人便要出了議廳,待看到縮在門邊上的崔仲浩,崔閭才想起,還有那倒霉的親家一事沒解決呢!
忙衝著王、婁二人道,「兩位大人,崔某想與我那摻了私鹽股子的親家說說話。」
二人很懂這裡面的人情事故,忙擺了擺手道,「這事崔先生跟畢大人商量就好,私鹽販子歸他審。」
畢衡呵呵上前,一副老好人樣,攬著崔閭道,「走走,不就一個倒霉親家麼?不防事,你說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崔閭就冷哼了一聲,斜眼刺他,「我說放了他們,你願意?」
畢衡被噎了一下,訕訕的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屈解啊!」
崔閭不甩他,衝著次子道,「帶路,我去瞧瞧你岳父他們。」
孫氏一家人見過了女婿,才剛安了一會兒心,就迎見了崔大老爺過來,身後跟著畢總督,以及一溜執刀的護衛。
孫氏當家人,也就是老二的岳父立刻上前與崔閭見禮,「崔兄啊,這……這……您可要幫我們一幫,搭把手啊!」
崔閭也不寒暄,而是直接張嘴就問,「我家二兒媳那私房銀子,是算借啊,還是算投?」
孫老爺愣了一下,他兒子,也就是孫氏的兄長,剛張嘴道,「她自己要掙那份錢,當然算……」
孫氏縮在娘跟嫂子身後,臊的臉都不敢抬,捂臉正哭,就聽她爹孫老爺一巴掌抽了她大哥一嘴巴,「你胡咧咧什麼?你妹妹那點私房銀子能管什麼用?當然算借,就是因為你一時不湊手,非要挪她那點銀子用,沒出息的東西,滾一邊呆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