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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婚賣婚,佃夫借種,所有人都被這樣的婚姻,給連累的家不成家,情無歸處。
「畢衡,快去,叫秋三刀帶著他的人圍住李雁住處,另外去找人挑一百個身體強壯的童男子放血引蟲,再找手中養有鳥雀的來,得趁著蛾變之前,吃掉它們。」
嚴修已經呆住了,震驚的看著門內外引發的慌張,畢衡這會兒一手捂著崔閭後背上不斷冒出的血,一手奪了吳方手裡的刀,直接往嚴修腳上砍,怒吼道,「你他娘的耳朵聾了?還不快去找人?」
崔閭眼發花,扯著畢衡道,「一柱香的黃金時間,錯過了……錯過了,我們江州,整個江州,統統絕嗣!」
吳方終於反應了過來,一把扯過嚴修,揮開擋在他身邊的護衛,瞪著眼睛道,「走,發令牌全城找家中養有鳥雀的人,還有身體好的童男子,快著些!」
畢衡聲音都抖了,緊緊抱著崔閭,抖聲道,「閭卿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崔閭拍了拍他,喘聲道,「快別裝了,快叫你的人出來,趁亂進去找東西,快點!」
第024章 第二十四章
「這是你們一地人助紂為虐的報應!」
「報應?」
崔閭臥趴在醫館的客房裡, 旁邊有他的護院吳方守著,畢衡則忙的已經沒了影,居府台大人府的那一整條街, 已經肅清了行人百姓,數百官差以及巡按儀仗隊裡的護衛們,正牢牢守住那一片地界。
畢衡化整為零的, 讓巡按儀仗隊裡的護衛們,各顯神通的過了江。
此時正值夕陽落處, 天際的一抹灰暗, 為緊繃的氣氛更添了一份凝重,被緊急搜抓過來的百名青壯,被安排饒著府台大人府周遭排成圈, 然後在不容質疑的命令里, 割腕放血。
濃重的血腥味漸漸飄進場中眾人口鼻, 漸至擴散四周,風一吹, 更帶著周圍人的疑惑和不安,一齊衝上漸黑的天際。
若非有差兵持著刀跟後頭押陣,怕都不可能有人肯主動出一點血。
沒有人肯信所謂的蠱咒,哪怕周圍人都緊繃成了那樣,也有人在小聲埋怨著危言聳聽的話,而嚴修則半信半疑的跟在紀百靈和秋三刀的身後, 警惕裡帶著三分譏誚, 那被畢衡掃了顏面與威嚴的惱恨,都積在胸膛里, 就等著拆穿他們製造出來的恐慌,然後好以擾民和阻礙公務秩序罪, 施以控制和限制活動自由。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能在自己的地盤上弄出什麼么蛾子。
那女人只要有一口氣在,都得留在他府里,替他繁衍後代。
畢衡則記著崔閭的叮囑,不停催促人去找鳥雀,又令人延著血流撒米引雀鳥來,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能聚集起來的鳥雀數目不足百數,而再觀紀百靈的神情,似乎根本一點不在乎,她只盯著渾身是血的李雁看,手中緊緊攥著那隻竹笛,秋三刀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她,低聲勸告著什麼。
崔閭最後陷入昏迷時響在畢衡耳邊的話,「若江州無兒郎,則海上危,引渠難,畢衡兄,你的那些水利工事,將再無苦力徵用。」
畢衡這輩子乾的所有事,都只為了引水鑿渠去和州,他把自己釘死在和州總督的位置上,哪都不肯調,為的就是有一天,能通過自己的努力,改變鄉親父老們用水難的問題,崔閭別的或許打動不了他,可最後一條,實實在在的切中了他的脈向。
那是死也不能讓人破壞,或有叫人從中作梗的時候。
「紀大人,雁兒那姑娘身上的東西竟能致人絕嗣的事,你為什麼不說?你知不知道那會害了一地的人,致整個區域於危險當中?你怎麼能隱瞞下這麼重要的事?」
畢衡直接上手拽著紀百靈,瞠目怒吼,「你肯定有補救的方法,紀大人,我不管你心裡打著什么小九九,你最好立即馬上想辦法補救,否則,我定上本參你。」
紀百靈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有些滲人的望向畢衡,聲音里透著冰渣般的冷意,「只是絕了男嗣而已,又不是絕了人類,畢大人,你也不要用陛下壓我,本官身上有太上皇御令,是可以轄令一個區做為婦協開放的試點的,這裡若真絕了男嗣,那不正好可以給我當推行女子亦能頂半邊天的行政試點麼?哼,大寧建國都好幾十年了,除了我們北境能做到男女平等同工同酬,京畿那邊的高門想盡了辦法陽奉陰違,讓我等同僚工作推行困難,就更別提其他州府區域了,若不是我們身上有官身,有御差保護,恐怕早要被那些老頑固們當蠱惑人心的妖女給燒了,別說工作進度,連推行的宣傳都搞不了,畢大人,本官正好需要一個立威的地方。」
畢衡被她說的怔住,可瞬間就被一股子氣恨衝上了頭,跳腳斥道,「紀百靈,歷朝歷代但有新制出現時,初時的工作推行皆困難重重,但沒有一個實行暴虐之策的戾官能有好下場,你要推行工作,宣傳新的思想政策,不該以這樣滅人傳承的狠招來傾覆一個區,太上皇給你的御令,是讓你在遇上工作困難的時候,能有堅實的依靠,是在告訴別人,他願意相信你能做好這番事業,而不是讓你執令行兇,不顧一地人死活的。」
說著深深喘了口氣,「北境能成功施行男女平等同工同酬,是因為太上皇有絕對的武力和讓人信服的威信力,京畿世家豪門林立,你總要給人家一個適應的過程,不能你說要解放人家家裡的女眷,人家就要接受你的安排,你上人家府里宣傳新思想的時候,可有問過那些後宅女眷願不願意出門工作自實其力?紀大人,你不能強人所難,更不能以己度人,你這套工作從一開始的起點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