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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不要臉!
畢衡被他連名帶姓的,叫的臉色青紫,正張嘴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烏靈從遠處來了,她和凌嫚挽著手,身後跟著大方步過來的徐應覺。
從外蒲鎮會客登記點沒了畢衡人影后,徐應覺再請見崔懷景的貼子,便三五日的能成一回了,今日早晨辦公務時,鄂四回拿了他的貼子來,崔閭覺得今日似沒大事,便應了他所請,允他進聖地中心相見。
沒料叫畢衡這一攪局,他讓忘了時辰,再加上徐應覺也提前了半個時辰,遇到烏靈,便跟著她進來了。
他意外的看著畢衡,拱手道,「畢大人,您這是……」
一看這打扮,就不是按正常程序進來的,這可真是千萬百計了,再看崔閭臉色,顯然對他這行止,非常有意外,且排斥。
徐應覺真正與崔閭沒見過兩回,但認得,他立即拱手行禮道,「崔大人,這徐大人見您心切,若有行止不當處,你海涵,且聽說您二人乃幾十年的忘年交,便有什麼誤會,當面說清楚,也省得他無頭蒼蠅般在外盤桓,壞了您的清譽。」
崔閭呵一聲冷笑,「合著本官拒不見客,倒是有罪了?徐大人,你應該聽過年前那場海鹽之爭吧?你覺得本官不該生氣,不該追究?還有這中間折去的人命,哦,你大概不清楚,我還折了一個兒子在和州,如今他說不該怪他,我就不能怪了?有這個理說麼?」
徐應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扭頭望向畢衡,震聲道,「畢大人,您可沒說將崔大人的兒子給折進去的話啊?這不是……」誆我這個老實人麼?
畢衡不吭聲,抿了嘴跟鋸了嘴的葫蘆般,隻眼睛盯向崔閭,嗡聲嗡氣道,「我既來了,便隨你處置,只要閭賢弟能將氣解了,之後在修渠注資上不與我為難就行,閭賢弟,你非要與我就之前的事情論罪責,我認,我都認,只要你別在銀錢上……」
他一副忍辱負重樣,好像是被逼著認下了之前做下的所有錯事,就為了之後修渠能順利進展,一為全心為公樣,叫不知道內里詳情的徐應覺,又生了不忍之心,覺得好像他也沒犯什麼大錯,一時面上顏色又和緩了。
「懷景兄在麼?麻煩崔大人讓我進樹屋裡一見。」
崔閭這才從翁鳴的腦子中,抽出一點理智,看著他,啞了口。
鄂四回握著腰刀的手蠢蠢欲動,他冷眼看向畢衡,只待崔閭一聲令下,他就要動刀拿人,不能殺,也要丟出聖地中心。
實在太糟心了,怎麼會有這樣厚顏無恥之人啊!
正當幾人堵在樹屋門口時,聖地柵欄門口處,傳來了一聲天籟之音,「你們都堵在這裡幹什麼?」
嬌柔的造作音,故意捏著嗓子說的,一襲長裙款款而來,直把崔閭雷了個外焦里嫩。
「妾見過大人!」
什麼鬱悶憋氣,通通散了個一乾二淨!
噗……
一股被人無視的怒火,卻在旁邊的畢衡心口升起,他口乾舌燥的說了那麼多,得到的卻是崔閭寥寥無幾的回應,莫說動怒,連面色都只在慍怒中來回幾變而已,與他想要的反應天差地別。
這代表了什麼?
這代表了人家心裡,自己的不重要,與辯與不辯的非必要性,這說明自己無論再說什麼,那已經定性的罪名,已然無可更改,他再不能憑詭辯贏得半分偏愛。
他有一種人生機遇漸漸遠離的恐慌感!
不行,不可以!
他腦一抽,衝著旁邊的徐應覺道,「你的懷景賢弟就在樹腰上的房內,我親眼看著他進去的,孤寡男子,合進一間房,徐大人,你敢不敢再多想一層?」
結果,話音剛落,就叫旁邊行禮起身的高大女子,給一腳踢飛了出去。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畢衡這反應, 差點叫崔閭以為是那天道小蠢貨沒滅乾淨,是有受到它的降智污染,才有的如此瘋魔之語。
可他跟太上皇兩人, 後來多方檢測試探,真的沒在此方天地里,再感受到有被覬覦的那種惡意窺探感, 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小蠢貨當沒有能力, 再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事了。
所以, 這畢衡的抽風行止,不為外物控,就是出自他本身的陰暗心理, 只從前萬事順遂, 沒有他蛐蛐別人的發展土壤, 又或許要維持著自身形象,在努力克制著。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利益受到了觸動,眼看著就將跌落塵埃,巨大的落差和恐慌,讓他的大腦失去了思考,本能的,想也不想的, 就將齷齪晦暗之言, 給順嘴禿嚕了出來。
可一說出來,他就知道壞了, 周遭陡然生出一股冰寒感,接著身體飛了出去, 砰一聲砸落在地,甚至疼痛都還沒傳進腦子裡,嘴巴就更快一步的求了饒,「我錯了、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一時……」
下意識的想用私德敗壞崔閭的名聲,讓他在那方面受人指摘、嘲諷。
崔閭現在的能力和財力,讓他已經處於不敗之地,抨擊人家才學,可人家上位本就是他聯合北境黨,向皇帝奪情來的,當時那封陳表,可是在朝堂之上當眾宣讀過的,他現在反口,無疑就是在打自己的臉,如此便只能從其他地方毀了他,而文人私德敗壞,便是最嚴重的官體失職,或罷或貶都在兩可之間。
他不好,就也想拉著別人一起不好。
但他忘了世人的倫理道德感,便是有那方面的瑕疵,也不能朝自家人下手,崔懷景與崔閭,一個族譜上的叔侄倆,被他指摘有那方面的問題,說出去就能叫人分辨出,這簡直就是血淋淋的栽贓陷害之舉,用心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