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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錯就錯在,這大塊頭的名字,簡直如雷灌耳般,令觀摩過後世史冊的崔閭,不得不提足了眼力精神的朝他望來。
大寧開國六位護國將軍排名前三的歷史名人,郭灄,郭將軍啊!
凌嫚若是叫麼雞,崔閭還要想一想這小名對應的誰,不至於一瞬間識破他們,畢竟麼雞二字是綴在郭灄大名後頭的小字註解,就是當朝,麼雞二字也比郭灄更廣為人知。
也就趁著男子回頭的一瞬間,崔閭就收了臉上眼眸中的震驚,忙斂了驚異神色,強迫自己恢復平常行為舉止,再抬起頭來,就又成了行事規矩淡定的崔府尊了。
從來沒有離開過江州的崔閭,不應該認識太上皇等人,也不應該對太上皇身邊的親近臣子,有過分的了解,所以,他必須保持平常心,不能露出異相。
那男子調停了兩個手下人的矛盾,轉了頭來笑著自我介紹,「在下寧正壅,這是我的護衛郭灄,我小妹凌嫚,聽聞江州風物宜人,最近又解了船禁,這才領了二人來看看,望崔大人莫怪我等私賄船票之舉,也莫要去找賣與我等船票之人的罪責,一切都是我等拿刀架著那人出票的,呵呵,還望崔大人通融些。」
崔閭捏緊了拳,抬頭拱手自然道,「原來是寧先生,相逢既是有緣,本府又怎會怪罪?放心,再過些許時日,江船就不禁帶人了,你們一行人倒也不至於要牽連那船家坐牢罰罪,本府倒也沒有那麼嚴苛,呵呵!」
野史有言:太上皇身有異蠱,百歲高齡亦如青壯時。
如此,他現在的這副面容,倒也能解釋為何會這般年輕了,原來野史傳聞竟是真的。
崔閭感覺自己後背都泅濕了,極力維持著臉上表情跟人含蓄打交道,偏這太上皇談興非常濃厚,竟要與他並肩而行,邊走邊問,「崔大人這是要去找誰?可需要我幫忙?別的不敢說,我這護衛找人還算在行,有他在,應能幫到大人。」
麼雞正扭了頭往院中看,那貓在院落一角的武弋鳴正朝他揮手,他亦朝武弋鳴投去了愛莫能助的眼神。
開玩笑,主上要跟船出海,他還巴不得跟著去玩一趟呢!叫他冒死諫言,阻攔主上做事,不純純找抽麼?他才不干。
嘿,出海多好玩啊!這些年大寧各處都跑遍了,本來也該輪到往江州來了,結果,就收到了王聽瀾的傳信。
這不剛好趕巧了麼!
麼雞大掌背在身後擺了擺,意思是叫武弋鳴趕緊趁機走人,別擱著招人眼,壞了他們主上的好事,腳步卻未停的跟上了前面人的步伐。
崔閭那個汗啊,感覺後背肩頸都僵硬了,一種陡然偶遇歷史名人的心情,又有一種時空割裂的錯愕感,全然沒顧及到上下君臣的區別,他整個思維都沉浸在,眼前這年輕人竟然就是太上皇的驚詫中,然後再一轉念,掐指一算,媽的,這太上皇明明比他還年長,怎的還能如此血脈噴張,極具男人魅力時刻。
這一瞬間,他似乎明白了紀百靈發瘋的原因了,就眼前這男人,無論外形條件,還是身份地位,換哪個女人看到,都忍不住想要靠一靠,叫他納入懷裡抱一抱,並視為此生唯一。
可惜,終其一生,這太上皇都是個光棍。
這樣一想,崔閭的內心似乎又平靜了些,至少,他有兒有孫,有享天倫之樂。
男人麼,置之生死之外的,無外乎金錢、地位、女人、兒孫,拋開人生理想來講,崔閭似乎又覺得眼前這太上皇也沒比自己強上多少,連後世之人都在猜測,當他身邊親近之人一個個離去之後,他的人生是否孤寂之說。
嗯,他是人,不是神,既是君,可現在不是在隱姓埋名麼?
好一番七想八想,才叫崔閭終於將內心的震動給徹底平定了下來,再與身邊人交談時,就從容了許多,臉上的表情也跟著恢復了正常,手腳的溫度也開始回溫,邊走邊道,「可能也是看錯了,剛找了一路,才正巧看著衛沂,算了,不找了,衙署那邊還有許多事未做,本府還得回去幹活,呵呵!」
趕緊脫身,回去再好好想想後面怎麼弄。
然而,人太上皇不這麼想,一副對內城的百貨商超很感興趣的模樣,又衝著崔閭問道,「聽聞崔大人有對江州土地進行土改的計劃,不知可有章程了?哦,崔大人莫怪,實在是寧某行途多處,涉及州府甚多,每見那些佃農勞作一季,卻余不下什麼糧食供自家嚼用,還得出門尋小工彌補家用,內心十分之同情感慨,剛同衛沂聊過一回,從他那得知江州土改之事,一時沒忍住,倒是失禮了,抱歉!」
崔閭哪敢受他禮啊,借著整理衣冠的舉動,側身避了一避,等徹底整理好了心緒後,才笑著謙辭,「哪裡是本府的功績呢?章程倒是現成的,從設立百貨商超,到開辦煤球坊,都照抄的北境成熟體系,連這土改之策,也抄的當今太上皇在北境的成功案例,且通過經驗豐富的王聽瀾王大人舉薦,找了不少當年幫著太上皇改革作試點的老胥吏們,怎麼分怎麼改,都有熟例,本府不過做個本地的推手,助他們調解調解當地富紳百姓的矛盾而已,要歸功,也得歸於隱世的太上皇身上,本府可不敢居功啊!」
可不是麼?
若連現成的作業都抄不好,不得證明他這個府台當的有多失職,且無能呢?
崔閭拿捏著府台身份,半分也不敢太與人自謙,免得招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