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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閭要的就是他頓失一刻的叛逆心。
秋三刀握緊刀柄,沉聲如雷,「畢總督,本官無需你在差履表中為我描摹,龍紋底字旌旗但有人敢非議污衊,本官定斬了他問罪。」
說完一扭頭,衝著跟在身邊的幾名屬下道,「叫一隊兄弟隨我去城裡轉轉,哼,我倒要看看,誰吃了熊心豹膽,竟然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對龍旗不敬。」
畢衡心裡咚一聲落了地,暗道:成了,這閭卿憋壞算計人心的本事,可強他太多了,幸好,他倆是朋友,嗯,最好最好的朋友。
呼~!
若非秋三刀一直隨著紀百靈蠻幹,且沒有任何要與他合力辦差的意思,畢衡也不想這麼算計他,畢竟是皇家嫡系,真得罪狠了,皇帝那邊不好交待,可他要做事情,就要有人使,秋三刀捏著那麼些戰力高手,不說主動相幫也就算了,在他提議互相協作時,竟然問他要如何報功?
他瘋了吧?
難不成他是為了自己?他把江州政務弄妥帖了,那紀百靈打著宣講婦協新律,進江州以公謀私的事,不就可以圓一圓了?這對他難道不是好處?竟然還想跟他搶奪協治江州之功?
他那功是要帶攜他兄弟的,說了要請人出滙渠出江州幫他一起做挖渠引水工程,他總不能讓他兄弟頂著白身幫他幹活?借江州之事,助他出仕任職,不管官大官小,總之先進了體制再說。
分秋三刀一杯羹,那還能有他兄弟崔閭什麼事?在那樣的戰力對比下,他要怎麼把功勞薄子往他兄弟崔閭身上傾斜?
所以,就只能先讓秋三刀犯錯或失威,再以給其將功折罪的名頭使喚其配合做事,如此一來,秋三刀便成了處理整個江州事宜的聽差部屬,而非與他平級相爭的同班。
對不住了秋統領,一山不容二虎,江州事務處理的絕對先手,必須得是他畢衡,這樣他才能以長官之名,向下分配功勞,而不是辦完事後,還要與你商量功勞怎麼分配的問題。
江州這個場子,本官必須占有主導地位。
於是,倆臭味相投的老傢伙一合計,妥了,就讓這年輕人嘗一嘗人心險惡,職場黑暗吧!
什麼第三日子時孕顯?
是第三日午時陽氣入體,脈力最穩,打胎藥沒有三碗都不顯效果的健碩期,顯出身體排異反應。
否則,跟女子孕育,拍個肩膀就掉孩子的虛弱樣,怎麼好逼男人就範呢!
打不掉,流不出,才會顯得胎兒與孕體間的天命之緣,像那沒緣分的,碰一下就掉了的,男人連憐憫都沒有,還得斥一聲女人沒用,連個孩子都保不住。
嘿嘿,蛾寶改造體質後的效果,能夠讓男人把施加在女人身上的一切挑剔,全都疊滿補丁,再要狠心拼了命的打掉孩子,日後可別舔著臉跟自家女人說,生孩子跟下蛋一樣輕鬆的話了。
真那麼輕鬆,給你機會生的時候,你怎麼不生?
只要有一個女人生出這樣的意識,就是全江州女性思想開始覺醒之日,那朝廷設立的婦協部,一直以來成果不喜人的事情,將在這裡收穫到意外驚喜。
崔閭出門乘了馬車,壓根沒走遠,拐到旁邊的小巷裡等著,果然不出一柱香的時間,就見秋三刀領著一隊人出了門,上街查流言蜚語去了。
畢衡跟後頭抄著手出來,張頭張腦的見了崔閭的車後,抖著肩膀比了個辦妥的手勢,倆老傢伙絲毫沒有欺負人家小孩的自覺。
家裡長輩不教做人,那就讓別人來教,吃完這個教訓就該成長了,嗯,他們可是在辦好事!
崔閭拍著車壁,呵呵一聲,「走,辦我們自己的事去。」
結果,車剛啟動,一條人影就撲了過來,趴著車轅哆哆嗦嗦的叫人,「大哥?大哥,我是崔榆。」
娘哎,終於等出人來了。
然後轉頭一看,大驚失色,馬車前後站了滿滿當當的人,手裡全拿的嚴大人府中護衛的傢伙什,可比他們本家裡用的刀棍傢伙精細鋒利多了。
這是幹啥?這要準備幹啥?
崔榆一把撈住崔閭,也不管平日裡有多怵這個大哥了,緊聲寒色的勸道,「大哥,哥,您冷靜,弟弟知道您在府台大人府門口受委屈了,可這……這也不至於……」不想活了,要與官署對立吧?
搶了這麼多傢伙什,還準備上江州內城大街,幹啥?這是要幹啥?
崔閭倒是不意外他的出現,只奇怪他的舉動,「三弟這是做什麼?有事上車上來說。」
崔榆立即麻利的爬進了車裡,也不顧及什麼形象了,蹲了半日又累又餓,搶過崔誠遞來的茶水點心,一頓狼吞虎咽,完了一抹嘴給崔閭跪下了,「大哥,您實話跟弟弟說,您是哪邊的?」
崔閭挑眉,「你這是代誰來問的?」
崔榆哽了一下,頹然道,「衙署同僚,還有我自己,大哥,現在各家估計都快把咱們崔氏翻個底朝天了,萬一有人順出了我們博陵崔氏的底,那指定不能夠再像以前一樣,當我們還是山溝里的土財主了,大哥,京里的那支崛起了,只要家世過百年,並藏有世家名錄的,翻一翻就能翻到咱們,會遭人惦記的。」
因為崔榆地位的上升,上次他回族裡參加處置老二崔固之事時,崔閭就將家族來歷告訴給了他,崔榆在震驚之餘,也跟著憂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