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頁
更惹得太上皇插腰大笑,邁著大長腿站到某人身前,更故意的拿手在其頭頂上比劃,一副你就是鼎盛之年,論個頭也比不上我的氣死人樣,沒法子,咱這是先天優勢,你羨慕不來,好懸把人氣倒,那酸言酸語直叨的人耳根子疼,叫太上皇悶心裡,想起來就去戳兩下,然後會如願再聽到不重樣的酸腔酸調。
太好玩了,這受古板教條長大的小老頭,也不像現代人那樣說直白的酸話,弄的文雅詞腔換著花樣酸,端著一副儀表堂堂的模樣氣度,維持著所謂君子風範,言行表里反差巨大,把憋著壞故意來惹嫌的太上皇逗的打跌,某人只要一張嘴,他就開始拍著腿的直樂呵。
哈哈哈,這小老頭兒!
好似故意般,倆人說開了後,凌湙就愛覷著沒人的時候,壓低嗓門喊某人小老頭兒,故意氣他,尤其在被使喚著出去幹活的時候,就愛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腔調,似抱怨似調侃上一句「你這小老頭是使喚我上癮了是吧!」
然後墊著腳的,在某人的瞪視中,溜之大吉,留下一串洪亮的笑聲。
麼雞和王聽瀾他們也見怪不怪了,只對著崔閭更顯了幾分尊敬出來,凌嫚則左一個帷蘇哥右一個帷蘇哥,到了婁文宇這裡,打前一句崔伯好懸沒給崔閭嗆死,一問之下,竟是跟了李雁的身份叫,覺得叫聲伯伯親切。
崔閭:……這打蛇隨棍上的本事,自己真是自嘆弗如啊!若然太上皇讓他叫聲哥,他也不能叫不出口,連最珍貴的替命蠱都許了他,那聲哥也硬卡嗓門裡出不來。
婁文宇這臉皮,他是真沒有。
現在好了,自定下引蠱入體之事後,某人終於不酸了,一副你且等著我回春再來比,行事都比之前得勁了許多,日常安排事務,都帶著對未來的期許。
這是凌湙最欣賞他的一個地方,不矯情、不諂媚,亦非常的能沉住氣,沒有因為如此巨利,而對他有態度上的轉變,該使喚使喚,該差遣差遣,甚至更加的不見外了起來。
但他就是感到高興,為這不見外的態度。
「咳咳,快快,給我倒杯茶……帷蘇?」
一腳跨進門,就捏著喉嚨叫人的太上皇,聲音戛然而止,與揉著額頭剛從桌几上抬起頭的崔閭對上了眼,他快步上前撐著桌面傾過身去湊面前去看,「你怎麼了?」
崔閭眯起眼睛,看清了人後,才掩了袖子打了個哈欠,「沒事,累困了趴一會兒,哦,你說什麼?」
太上皇搖手,自己走到桌前倒茶,一口氣咕咚灌了好幾杯,才道,「剛去跟玻璃坊的工匠,去地下城安裝加厚玻璃台,幾處跑下來差點叫人悶死,地下城換氣口還得多加幾個,這人一多熱氣上升,別說衣裳,裡面都有人打光膀子了。」
玻璃坊那邊到底因技術有限,燒不出鋼化玻璃,加厚的還得再圈一個鐵網托底,如此一來,折射下來的光源就不夠了,早前的透氣口還得增挖上百個,不然地下城的氣流憋悶,不利於人長時間呆著。
還有百業綜合學府大樓那邊,目前正在打地基階段,因為入冬,氣候驟冷,土塊凍的難以挖掘,每日只安排了少量的工匠,先把待挖的地基標塊一處處打線標出來,等天氣一好,就準備開始加緊動工。
崔閭把這兩處丟給他後再不過問,一心撲在城南的拍賣場上,想趕一趕年後的元宵節,因此,即便天寒地凍,那邊也在加緊施工,連著地下賭坊和小紅樓的建築,一起催工加點連夜不休,目前已經到了封頂階段。
太上皇順手也給崔閭倒了杯茶,看著他熬紅的眼睛,和鬢角邊又增多的白髮,不由道,「也不必趕那麼急,等咱們從荊南回來再開業也行。」
崔閭的意思,是先將拍賣場開起來,趕一波年節的消費高峰,太上皇先前也是贊同的,商賈摟錢,向來以年節日為最,就是他那個時代,沒有節日還創造節日引人消費呢!
在這裡,年節舉家出遊,逛一逛集市,看一看燈籠,煙花柳巷肯定都人滿為患的,正是生意門裡的黃金期,錯過了,整個春月里,就沒有更好的節日氣氛了。
可看到崔閭因此熬出蒼白的模樣,若非他底子好,可能真要往老態龍鐘上奔了,太上皇有一瞬間的不忍,覺得自己現在不是被他驅使去四處奔波幹活,而是這人在消耗生命的幫他設局解憂。
那一句「你驅我如牛馬使喚可解氣」的玩笑話,便噎在了嗓子眼裡。
崔閭沒在意自己又添霜的兩鬢,稍微整理一番後才道,「此一趟不知盤桓多久,即是早前就制定的計劃,還當安排好了才行,否則便是去了,我這心也放不下。」
一邊說人便一邊站了起來,扭身去找扔在一邊的大氅,因為屋裡燒了火盆,他回來時便解了衣,這會夠著了大氅就往身上披,邊系帶子邊道,「我還得往城南去一趟,今日有船將一些裝飾物,和桌椅運來,我去看看做工質量,另外賭坊那邊招的好手,說要練個拿手絕活,我得看看是不是真有吹的那麼絕。」
既要開賭坊,就得招些會賭的高手來做莊,別把賭坊開虧了本,那可就是道上出的天大的笑料了。
至於桌椅裝飾,自有董經歷他們負責,他去看,只是表示自己的關切,好不叫下面人有糊弄之心,且當時因著江州本地制藝限制,這一批室內擺設,都托的婁文宇在保川府找人定製的,價錢給足,且保證婁文宇能得些回利,因此,若與他出的圖紙有差,他可不會太好說話,抬手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