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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方沉聲道,「我們之後追過去,沒發現船行的方向,就一路衝著東桑島找過去,臨近那片島時,遇上一艘往深海打魚的船回來,這人就是我們捉到的,他為了活命,交待說有一個地方可能會有小五的消息。」
崔季康抹了一頭汗,擠到崔閭面前神經兮兮道,「爹,您知道麼?從我們雲岩山這處滿礁的水灘過去,船行不過一日半,就是出了鯊魚嘴那塊往左前方,有一處方圓不足十公里的尖尖島,那裡竟然是個小中轉站,那幾家人把從海上搶劫來的財物,全堆在那處分髒,爹,您怎麼也不能想到,那幾家子竟然養寇,打著出售海鹽的幌子,遇到島民稀少的地方,就讓扮成船員的匪寇上去搶劫,據我們抓到的人說,他們已經把臨近小島上的百姓,都給洗劫了一遍,其中就有兩處中等的金銀礦。」
說完眼睛眨啊眨的,摳著手指頭道,「爹,我們把礦址和海航線逼問出來了,那處中轉島的位置我們也記下了,回頭……嘿嘿……」
一副要帶人去發財的模樣。
別說,這副小財迷樣,一看就知道是崔閭親生的,就是以前崔閭守財的樣子。
崔閭彈了他一個腦瓜崩,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們留下守島的人肯定多,你們這麼些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容易把人控制了,還弄回這麼一船東西?」
崔季康捂著腦袋,一副還是爹厲害的樣子,覷著眼色道,「我把我媳婦的織羅香給偷拿了。」
那是之前崔閭分東西時,給每個媳婦裝了一巴掌大胭脂盒的香料,裝香囊里有養神助孕功效,但不能點燃,點燃了就是迷香,張廉榷等人就是被點燃後的香菸給迷昏的。
統共庫房裡就剩了一小匣子,祖上的秘方所制,因年代久遠,且制香配料有一味鳳涎已成不知名物什,旁邊的注釋小字被蟲腐了半塊,拼不出原意,使之這味香成了絕版,用之即無。
崔季康默默的往後退了兩步,囁嚅道,「回頭我定向蓮蕎賠罪,爹您快別瞪我了。」
林力夫上前作證,「這次可多虧了五少爺機警,不然屬下們不能全身而退,老爺,您看,接下來我們是個什麼章程?這些東西要運回府城麼?」
他姐姐被救了出來,此時正坐在一旁的角落裡,看不清具體面貌,只能隱約看個輪廓,是個年紀不大,非常瘦弱的女子,且眼睛一直盯著林力夫,生怕眨眼不見的不安。
崔閭雖說現在散財散的毫不手軟,可本性里愛財性質沒變,這送到眼跟前的東西,又沒有旁人虎視,轉一圈子目之所及處,全都是他的人,當然,張廉榷被他自動忽視了,那些被押著的舵手船員力夫們,也不計算在內,是以,想來想去,這船東西還真能留。
他沉吟著在多雙眼睛的注視下,問道,「那船可藏好了?你們誰學會開了?」
林力夫舉手,「我,老爺,屬下常年在漕船上生活,那小船和海船相比,也就小了點,基本開法看一遍就會了,屬下能駕那船在海浪里來回,絕對不翻。」
崔閭點頭,眼神輕飄飄的在吳方手裡的人臉上掃了一圈,淡淡道,「那他們就沒必要留著了,送他們上路吧!」
不殺了留著給人捉把柄麼?
崔閭默默思忖,到時就說船是林力夫開回來的,他的人只顧著逃命,什麼金銀餅,貴重物的,都沒帶回來,人能平安歸來就不錯了,身外之物誰顧得上啊!
很完美的搪塞之詞,縱有人懷疑,只要沒有外人佐證,他就可以不認,畢竟是孩子們辛辛苦苦拼著性命,撈回來孝敬他的,他不收的話,孩子們要傷心難過的。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開解了一番,自己把自己說服了。
崔閭對上兒子期待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先放在這裡吧!回頭看怎麼花用了。」
之後又對著林力夫和吳方道,「這些東西太招眼了,回頭我另補你們其他東西,作為獎賞,暫時你們先別回府城去,那邊亂的很,宅子那頭剛好缺了不少護院,你們就先充一充家宅。」
吳方還好,也就是歸其位的事,林力夫卻臉露欣喜,這比給他金銀更叫他高興,說明他是徹底入了崔閭的眼,劃歸自己人行列了。
一時間激動的跪下發誓,「屬下定誓死報答老爺,老爺放心,屬下的嘴裡絕對不會說出不該說的話,死也不會。」
崔閭點了點頭,眼神悠忽飄向了張廉榷,卻見他正盯著成箱的金銀,眼神晦澀不明,腦子裡不知道在轉著什麼主意。
「張廉榷,你有什麼想法麼?」崔閭突然出聲道。
張廉榷激靈靈的打了個顫,見吳方將那些舵手船員力夫們,拉到山洞深處,利落又乾脆的一刀一個就給解決了,期間被堵著嘴的人一聲也沒發出,不一會兒,就有血腥氣從裡面飄了過來,他驚嚇欲嘔,整個人都在打顫,被崔閭突然點了名,更激的身子一抖,就只覺一股熱意濕了下擺,竟是嚇尿了。
他慘白了臉瞪向崔閭,拼命往後退,「你不能殺我,我是朝廷命官,你殺了我,以下犯上就視同謀逆,全家都要被處斬。」
崔閭看著他,點頭,「我確實不能殺你……」
沒等張廉榷高興,就接著道,「但你可以畏罪潛逃,失足落海,不知所蹤!」
張廉榷出賣他的事,王聽瀾和武弋鳴他們都是知道的,連被他家老大捉了事都知道,只不過現在顧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