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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男人孕子這事,就更扯了,北曲長廊當年鬧旱災,絕了一半土地上的人口,那時怎麼不見太上皇放蠱讓男人代孕?想必那個時候家家為不斷根,是會有男人願意生娃的,那時怎麼沒有孕夫一說?
所以,這蠱的出現,就純純是來針對他們江州的唄!
呵,陰謀,絕對是陰謀,他們才不信以前沒有或辦不到的事,輪到他們江州時,就能了。
除非有人先打個樣,懷一個來看看,嗤!
兩天,各家各門裡不動聲色的默默盯著嚴修府,只見進進出出都只有畢總督的人,而那堪稱戰力斐然的御龍衛,連府台大人家的門都沒出。
有消息說,嚴修在被他們嚴刑逼供,各種陰招手段俱都使了一遍後,竟用藥促成了嚴修和其親信管家的那個事,這下子,準備隨時將嚴修滅口的幾家人沉默了。
這是何等的忠肝義膽,人品高潔啊!
都這麼被羞辱了,竟然還沒將他們的底細招出來,太叫人感動了,嚴大人真英雄,御龍衛真不是人,好耐給人找個年輕嫩滑的小倌兒哎!
一時間,御龍衛那塊龍紋繪底的旌旗,都感覺失了威懾力,也沒江對岸鼓吹的那麼尊重人權。
紛紛揚揚的各種喧囂聲,但凡有點腦子的,就該知道這種流言不能再任風增長,秋三刀身為御龍衛的統領,不說要維護自己的名聲,也當想法給他手中的龍紋旗正聲明。
可他什麼都沒有干,全圍著紀百靈轉了,這個時候,崔閭就知道,此人在大是非面前毫無警惕心,且易感情用事,公私不分。
人都這麼疏忽大意,親自把刀柄遞出來了,他若不趁機用上一用,都不符合他做事風格。
崔閭幾無考慮的,就讓畢衡配合他,給秋三刀放了一餌料。
抽刀傷了他後,一句賠不是的話沒有,這雖然也有崔閭自己找罪受的原因,可他終究是傷在了他的刀下,作為一個在北境長大,受過軍民一家親教育的先行者,下馬跟他說聲對不起,乃北境教育體系下的應有之義,可他沒有,他的眼睛只盯在紀百靈身上,一副對傷者全不在意死活的蔑視。
又或者是他在北境打涼羌鐵騎,打殺的對生命失去了敬畏心,視刀頭舔血為尋常,忘了這次傷的人是本國同胞?
可再多藉口,都沒法讓人忽略他的一雙眼睛,都只在一個女人身上的事實。
崔閭當時腦子裡就冒出了一個詞,戀愛腦,這是病,得治!
他讓畢衡將他們兩人的關係,虛化成上下聽詔的主雇位,他就是個不重要的小人物,沒有一切事務走向的干預權,讓畢衡單對單的與秋三刀來往,沒下了漕幫得手後的最大受益人是他的事,為的就是這份有能力懟人的底氣。
對,你手裡有刀,刀鋒快又利,可那又怎麼樣呢?不長腦子,沒有思想的刀,只配被人馭使,哪怕你身居高位,也得給我在地頭蛇的地盤裡小心做人。
這就是崔閭不再忍耐,也無需再忍耐的全部過程。
也是他徹底表明立場,告訴給人的一個潛台詞,以後再找李雁,記得別老跟畢衡要了,我在這裡,他做不了這個主。
帶著自己人離開時的腳步,走的那叫一個瀟灑,受的傷流的血,這一刻連本帶息的一起討了回來。
秋三刀江州之行第一課,永遠不要小覷位卑者的能力。
畢衡咳嗽了一聲,擋在房門口阻止了秋三刀上前攔人的腳步,並真誠建議,「我若是秋統領,這會兒應當躲在房間裡不出來,如此子時肚腹絞痛時,也不至在下屬或外人面前失了威信和顏面,秋統領,你代表的可是皇家,在龍紋旌旗已經被流言抹黑的當下,更處處要小心,畢竟,我們最終都是要回京交差履表的,你也不想我在自己的差履表里,跟皇上撒謊吧?我倆,可沒那麼深的交情呀!」
他昨天不是這麼說的,秋三刀看著畢衡的嘴巴一張一合,氣的腦袋發懵,感覺自己好像掉進了個名為騙局的旋渦。
就是從李雁爆蠱開始的,她那蠱只是能令人駐顏長壽,根本沒有,也不可能有那樣的威力,騙騙別人也就是了,怎麼還敢來騙他?
秋三刀堅持認為自己對紀百靈的衝動,是緣於他一早就對人動了心,在淚雨如花的心上人面前,他若還能把持得住,他就不是男人。
真巧,當晚所有被蛾寶引出衝動的男人,都是這麼給自己做心理暗示的。
沒有強迫,都是自願,如此,當他們發現自己身體有異時,才不會第一時間產生排斥思想,這就能確保第一波的孕夫們,不會在集體打胎的連鎖反應下跟風而行,至少能有一半的概率,讓剛萌芽的胎兒留在心軟的「男神」肚子裡。
請用孕激素激發出濃烈的父愛,解釋蛾寶這種自我保護式的心理干預。
不然的話,百分百男人,都不可能會接受自己身體產生的這種極端變化,男人為了所謂的尊嚴和顏面,是會選擇六親不認的,殺死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他們幹得出來。
崔閭揣著秋三刀的性格,讓畢衡在他擺出以下犯上,不屑一顧的表情姿態時,再最後用言語刺激一下秋三刀。
人人都知道激將法,可知道還願意往裡跳的人,都有一顆高傲且自大的心,秋三刀在北境和皇城根里,或許還知道謙虛謙虛,可離了這兩處地方,他身上攜帶著龍紋旗的優越感,會被各處趕來巴結恭迎的官員,捧的心態漸高,漸失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