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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太上皇摸了腦袋, 眼睛往旁邊瞟,打死不吱聲。
崔閭繼續,「後日徐大人跟梁大人,設宴請我夫婦二人賞花吃酒,你倒是給本府說說,我夫人呢?」
聖地中心的規劃,那野蠻風格的族居建築群,以及天然雕飾的林間小道,動物糞便也就算了,如野人般牆角屋後隨地大小解的,能不能有個制度出來限制一下,出台個族令管一管?
哦,他現在是蠱族族長了,上任之日便修改了不少陳腐舊規,然後,特意申明了不許在居住地隨意解決生理需求等族令,現在要的,是得有個人能殺雞儆猴,震懾一番。
有那麼多事等他處理,他連夜畫的族地改建圖,百姓居住地、今後的商圈集貿地,準備修的道路寬度,需要提前砍伐搬走的樹枝枯木,以及最重要的藥物研究中心,人家鶩術支持他,那麼眼巴巴的等著基地動工動土,調動了族民百分百的配合,收拾家當整理屋子,準備隨時為規劃圖上的道路,或未來的商圈讓步,哪怕淚水鏈鏈,不忍捨棄,卻仍在他們的大力動員下,點頭同意了搬離原址的意思。
多大的工程量啊!
現在除了聖地中心那棵樹周沒有動,其他地方都在為規劃做努力,他從江州調來的船隊,眼看就要靠了過來,之前是沒料會這麼快得到荊南,於是,現在只能寫了信回去,讓他們繼續派船來送東西。
送會燒磚的匠人來,會砌房蓋屋的,之前參加過修整官道的,有過籌建商業街的,胥吏官員他這裡都還沒有,都得往江州那邊借用。
建府不是說說那麼容易的,皇帝一副被迫賞官樣,自然支援建設的銀錢是沒有的,在這個近乎原始之地,想要將之改造成,至少有那麼一點州府氣派樣的成果,耗費的精力和銀錢,可謂天價。
崔閭可以拍著胸脯說,這普天之下,沒有任何人,能在毫無貼補的情況下,可以將一地州府衙署給建成。
他既然接了,就要做好,荊南會像江州一樣,建的繁榮,能令百姓富足,招四方財源。
太上皇幹什麼了?
他把規劃圖往鶩術手中一塞,朝著眼巴巴望著他的族民一擺手,聽話,帶你們過好日子。
然後,現在蠱族內里就傳言著一句話,聖王要陪財神爺,沒錯,他們的新任族長,是個大大的財神爺,只有聖王把人哄高興了,這裡的改建工程才會有源源不斷的錢財投入。
好傢夥,崔閭直呼好傢夥,這偷懶是真偷出一定境界了。
不費腦的事,愛干,偷得浮生半日閒的生活,過起來就懶得動彈了,好像就等著驗收成果,這中間是一點累不想受。
太上皇這是飄了啊!
崔閭磨牙,最氣哼哼的一點就在於,憑什麼他累死累活的又出計,又出力,而某人現在只與他合個計,力是半點不帶出的,問就是怕掉馬,再問就擺出一副藏頭露尾也很委屈的樣來。
我堂堂大寧開國帝,為了大業隱姓埋名,不得現世,名望尊嚴全部拋棄,成了一個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路人甲,多委屈多難受呀!
犧牲已經很大了哇!
美美隱身倒還委屈了他。
崔閭終於從他這悠閒姿態里,撿出了他邏輯鏈里的違和感。
他冷笑一聲,手指差點戳到某人的鼻子上,「你有時間盯我,你怎麼沒時間去處理那些煩雜的族務?就非要等到我回去,然後再陪我一起熬夜處理?你就不能自己先處理了?」
懶成什麼樣了,哼!
太上皇被指責的也不惱,人家還解釋的有理有據,「我這不是擔心你麼?你這樣出去很危險知不知道?」
崔閭眯眼,就聽太上皇不怕死道,「你想想你高祖,他是怎麼落進這荊南百年不得出的?」
不就是美貌惹的禍麼!
秋吉默默的移了腳尖,身體漸漸往一棵樹後隱藏,鄂四回還傻呆呆的站在原處,聽的頭連連直點。
是極是極,他肯替太上皇傳話,也是存了這樣的擔憂,就怕他家老爺也叫人搶了。
搶回家做贅婿。
崔閭都被他這歪理氣笑了,一扭臉,居然在自己的護衛臉上看到了贊同票,當時就更氣的樂出了聲,呵呵笑著,「好、很好,真是極為有理,看來本府還得謝謝你咯!」
說完臉一變,指著鄂四回道,「你是我的護衛還是他的護衛?怎麼來敲門的不是秋吉,會是你?秋吉可是他的人。」
鄂四回腦子嗡一聲,終於察覺出了不對來,眼睛往秋吉臉上一看,果然,就見秋吉一臉慘不忍睹狀,接著,他聽到了來自崔閭的幽幽森冷聲,「秋吉,領他出去仗三十,順便告訴他錯哪了!」
秋吉此時才出聲,拱手低頭道,「是。」
個大傻子,咱們當護衛的,第一要義,便是除了主家的令,任何以打著為主家好的吩咐,一概不以理會。
鄂四回焉頭搭腦的跟著秋吉去領罰了。
太上皇跟著也想腳底抹油,奈何現在崔閭身體倍棒,手腳輕盈,一個箭步就能擋著他,板著嚴肅表情的俊臉,頂到他眼跟前,眯眼危險道,「準備去哪?」
問題沒解決就想溜?
你難道不知道,撒一個謊就要用十個謊來圓麼?
現在你倒是給本府找個夫人來?
太上皇見實在敷衍不過去,只好道,「那你就說……就說夫人病了,繞過這一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