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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密切關注著西北長廊線上的動靜呢,見著二人替崔閭如此出謀劃策,又一想自己派人刮地三尺,不留民生發展專項資金的行為,一時噴了口茶,在二人的摺子上通通以硃筆批了個可字。
算了,也不能太把人當牛馬使了,考驗人也不能太苛刻,借別人的手施恩,也算是他對此次收入庫的財富,一點點的回饋,希望那人知道他幹的事後,別來信罵他周扒皮。
皇帝摸著鼻子,親自去信給北境的本家姑姑,讓她在那邊給江州商事上的發展,予以一些方便,抬一抬手,如此,在供給江州的精鐵製品數量上,北境那邊給了比超其他州府三倍的量。
爾後,武弋鳴又將已經守在保川府的,親北境商賈代表,集攏了一批,按照崔閭給的章程,還是以保川府這個集貨交易地,當場兌貨記帳的方式,收納入百貨商超櫃檯,也就是售貨方不入江州,但貨可過江的方式,搶先打響商家招牌。
崔閭當時是這樣說的,因為江州內外城枕待整改,兩邊商鋪抄出來的目前都收歸衙署所有,往外是暫時不會賣的,租呢,又因為衙署沒有這塊的管事人,暫時也弄不來,乾脆就先不開,統一進行修繕,然後就以一家百貨商超作為試點,各家商品反正都貼了招牌,不怕百姓們用的好了不知道商號名稱,等他這邊將商鋪重新整理出來,再開個售房拍賣會。
都是行商的老行家,那些商賈們一聽,就知道崔閭在打什麼主意,只彼時都被武弋鳴聚在將軍府前院,崔閭也抽空坐船過了江來,親自與他們分說,如此誠意,哪怕打的主意有那麼一些鬼精的,這些商賈們也不好跳腳的嘲諷甩袖。
崔閭一招坐地起價的示意,也就達成了。
想要一擁而上,趁機抄底買盤子搶先機,也得看看他願不願意,本來倒也不會這麼與商賈們錙銖必較,可皇帝那邊太不厚道,刮的江州地界,除了空出來的鋪面還能生點錢,其他什麼也沒留下,他一個光杆子府台,總不能坐吃山空吧?總得想盡了法的錢生錢吧?
只要把百貨商超開出了名,讓裡面的貼牌商戶在百姓們中間混個響,之後,那些抄出來的,收歸衙署所有的商鋪,就可以抬價往外賣了,比如原來的一間三門臉的商鋪,掛牌賣,還得被人挑撿,說是犯事者財產不吉利等話來壓價,等他把江州市場盤活了,嘿嘿,壓價?不存在的,他說多少就多少,你不買,自有人願意買,純看一個手快有手慢無的過程。
聚在將軍府的商賈們,頭一次與崔閭打交道,就深深體會了這人的奸滑,等到後面租船過江涉海,需要搶購船票時,就又見識到了這人的摟錢能力,早一日與晚一日的過江船票,差額還要隨著江水的潮汐起伏來定,真真是動輒都是錢,行步呼吸都靠錢,你捨不得,自然有捨得的搶先。
江州作為出口海貿的跳板,在出動百餘輛運鹽車,和浩浩蕩蕩跟著一起往西北長廊線上做生意的車隊們一起,進入了全大寧商賈們的眼內,幾乎嗅覺靈敏的,都知道這格局意味著什麼。
也就在保川府駐定的商賈們,不情不願的交出貨物,人不跟,只看貼了各家招子的貨首入江州的當口,各州各府得到消息聞到味的商賈們,已經快馬加鞭的啟程往保川府趕了。
崔閭眼眸閃閃,微笑在衙署內擺棋,與畢衡相視一笑,十家爭地,哪有百家舉牌來的妙?想抬價,自然得有人,越多的人越能把價抬起來,江州之地,以後無論內外城,都得寸土寸金,想打量他不懂商賈事的賤賣?那不可能。
畢衡是得到了崔閭許諾的,商超利潤百分之四十,鋪面拍賣百分之十的利潤後,才心滿意足的離開的,總算沒有跟著白忙一場,至於王聽瀾,煤球坊和慈善堂,就是給她的誠意。
武弋鳴終於挑好了上船往東桑島上去的將士,從崔閭手上借調了所有能出海的船隻,連著後勤補給,一起駐停在沿江碼頭,準備擇個吉日良辰,啟航出發。
也就是這當口,他竟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臉熟的人,跟做夢似的,根本控制不住的就跟了上去。
而崔閭在擁擠的人群里,逆著人流的往回走,他直覺那人肯定重要,雖想不起來,卻不妨礙他找上去瞧瞧。
百姓們聽說百貨商超里,今日來了一批耐磨的麻布,最重要的是,價錢十分便宜,還有買贈活動。
從江州九家子被捕被抄,到後頭牽連的一批人家被清剿之後,江州換了新府台,江州開始推行北境新政,江州開始大跨步搞經濟,努力盤活蕭條的市場民生,也就兩個月左右,內外院的百姓們,已經感覺到了天上地下的區別。
內城的富戶,再也不會捏著鼻子嫌棄他們身上有味,腳上有泥的話了,敢這麼指著他們鼻子嫌棄的,不許他們在內城街道上走的,都被請去了衙署大牢喝茶,出來後面無血色,個個夾起尾巴來做人,此後,內城的街道上,挑擔子賣雜貨,敲鼓沿街兜售手工藝品的,漸漸多了起來,等百貨商超門市一開,內城燈火直能亮到二更天,宵禁已經不存在了,用江州新府台的話來講,各駐船所一關,漕上船隻落了錨,整個江州就是個封閉的獨立場所,還宵什麼禁?這整個地方都是禁,插翅難飛又難進的。
是以,府城內外的百姓,在用過晚膳以後,又多了一項飯後運動,就是上街市上去淘換淘換,像這種只在早晚有的買贈活動,更符合他們的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