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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從袖裡抽出一封辭表遞出去,「這是雁娘的辭呈,也是她自願入我府的證據,紀大人、秋統領,我納她時,她就已經自去官身了,並且寫了妾契。」
紀百靈氣的腦瓜子嗡嗡的,直接從懷裡掏了支竹笛出來,畢衡一看,驚的直接扯了崔閭就找地方躲,邊躲邊道,「糟了,那婆娘瘋了,閭賢弟快跟著我,可千萬莫叫那笛子裡飛出的蟲咬了。」
崔閭跑的比他還快,也是無比的鬱悶,「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就不知道嚴修那老傢伙知不知道?還有,那叫李雁的姑娘長相傾國傾城?嚴修這老東西怎麼非要把她弄進府?」
畢衡抱著腦袋,捂著耳口鼻等可以讓蟲飛入內的竅門,哀聲嘆氣,「小雁兒長的只是清秀,但她有一門絕技在身啊!」
崔閭不解,邊也學著他的模樣,將口耳鼻等處拿衣袖全捂住,就聽畢衡道,「她能讓人生兒子,就是只生兒子,那嚴修老賊,是不是只得一個病歪歪的種?他今年都五十出頭了,再不想辦法弄幾個兒子出來,這諾大的家業,他可交給誰?」
可……可能讓人生兒子的不是人啊!
荊南密蠱,用精血養成的蠱蟲,得先種到情郎身上,然後再通過陰陽交合入女體,但也只有八成的成功率能得子,嚴修是從哪聽到的半知未解的說法?
別是著人套了吧?
崔閭盯著府台門前的動靜,就見紀百靈將笛口對著自己的嘴巴方向,沖嚴修警告,「再不把李雁放出來,我讓你們個個都失去當男人的機會。」
畢衡也伸長了脖子看,邊看邊搖頭,「真狠吶!這女人不能得罪,一言不舍就要廢了男人的命根子,狠、太狠了。」
崔閭見畢衡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想起這人數次坑自己的陰招,再看看紀百靈氣的火大不理智的模樣,突然就覺得這表情似曾相識,於是突然出聲試探,「李雁身上的秘密,是你透給嚴修的吧?」
說著越覺自己猜的准,一把揪了畢衡近前,「你是想要讓紀百靈,或者說秋三刀先替你跟嚴修打頭陣?完了你好躲在後頭撿便宜?」
畢衡嗆了口氣,拍著崔閭的手道,「松松、松松,哎呀,要不說我倆是知己呢?就說我倆該天下第一好,你就該跟哥哥離開那窮溝溝,閭卿卿,等此間事了,你就跟我去和州吧?」
崔閭額頭直跳,腦門抽抽,壓低聲音道,「你知不知道李雁的血蠱會絕人嗣啊?」
不然太上皇怎麼會下禁令,不許荊南巫女入別州嫁人呢?只能荊南本地自己消化內中姑娘。
荊南血蠱都是有數目限制的,太上皇自己身上的那隻王蠱,就是用來控制這些人,不叫她們因為愛恨情仇等事爆蠱傷人。
崔閭根本顧不得給畢衡解釋,躲了外裳,將自己兜頭兜臉的全罩了起來,以此生最快的速度衝到了紀百靈面前,一把跳起來就奪下了她手中的笛子,這也導致他沒辦法躲開秋三刀揮過來的刀鋒,整個後背直面刀刃,將將一副要被腰斬的態勢。
畢衡頭皮都炸了,跟著後頭就跑了出去,高聲連呼,「秋統領收手,秋統領刀下留人。」
可還是遲了,崔閭整個後背皮開肉綻鮮血直流,他卻只牢牢的抓著搶來的笛子,盯著紀百靈道,「紀大人,江州萬萬男兒沒有得罪你,縱算嚴府台做了令人憤恨欲殺之事,你也不能遷怒我整個江州男兒,這一聲笛音出去,你知道會給江州帶來怎樣的災難麼?」
三十年無子降生,整個江州差點成了女兒國。
紀百靈被人打斷,失去的理智漸漸回歸,望著被畢衡抱在懷裡的崔閭,聲音冷誚,「這是你們一地人助紂為虐的報應。」
崔閭臉色因失血發白,轉而望向嚴修,「你想要兒子,不必糟蹋人家好好的姑娘,她身上的血蠱,可以自己用,也可以借人生種,你懂麼?你根本不必要強納她入門。」
說完似累了般,閉了閉眼睛,「我崔氏幾十年前,與荊南那邊有一飯之恩,他們當時承諾了我家,必代代有子,嚴大人,把人放出來吧!」
可還是遲了,只見府台大人家的後院裡,突然衝出了一群人,慌亂的神情顯示著事情的恐怖,一個個嚇的只會用手比劃,聲卻一點也發不出。
紀百靈突然拔腳就往門裡沖,秋三刀他們也緊跟其後,崔閭喘著粗氣,扶著畢衡起身,「畢大人、畢總督,你看,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李雁瘋了,她爆蠱了。
本來不應該這麼快的,可紀百靈她們來了,就在府門外討要她,可她被人看押著,幾個嬤嬤圍著她不叫她出房門一步,再加上最近一段日子的精神折磨,終於繃斷了最後一根弦,在感覺到紀百靈手中笛蠱的召喚後,她想也不想的捏爆了自己從小養大的蠱蟲。
蟲生卵、卵飛蛾、蛾入雄性口鼻耳。
如果太上皇在這裡,他身上的蠱王是可以收服這些突生的蟲蛾的,可他不在,不在的後果就是,府台大人府周遭所有的男性,都將一個沒跑的失去生育能力,繼而波及整個江州,範圍越大,受侵害的蠱力越弱,然後就那丁點的僥倖,可以保留一些身體強壯的男人的部分生殖功能,然後,這部分能力也只能育女。
崔閭仿佛看到了夢裡那個,被笑稱為女兒國的地方,一江府的人,男女比例失調,最後逼的形成了一妻多夫制,整個一舉國上下婚姻制度最複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