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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太上皇,消失了這些年,連江州如此大的動作,都沒見人出來,再失荊南掌控權,想來應是其真的,已經不在這片土地上了。
去過江州的紈絝子們回來,把江州三面臨水,海洋遼闊之景,說的壯觀洪闊,有那些大聰明的便想著,消失的太上皇會不會早就隨船出海,尋仙問道去了。
畢竟,他身上可是有蠱族蠱王傍身的。
一個有了長生不老的牛人,應當是歇了對皇權爭鬥的興致,這片土地或已不在那個男人的追求中了,他有更高的目標,更廣闊的理想,凡塵俗事,已成雲煙?
反正,經過這麼多年的私下挖掘尋找,再加上他們一致的盼望,於心底里就這麼暗自替太上皇安排了去向,達成了怯恐怯懼的自我心理建設。
就當那個恐怖的存在沒了就好,如果這次能在荊南建府事上,分得一杯羹,就更能圓了他們內里的自圓其說,從此,那曾被架在脖子上的刀,帶來的恐懼將成為過去,不會再有。
皇帝高坐大殿之中,垂眼看著底下滿嘴仁義道德,一心為民的世勛朝臣,對著那些眼底閃爍著試探之意的官員,給予了內心裡最深沉的嘲諷。
他遂順著這些人的心意,擺出一副對荊南無力處置之意,衝著那些要往新府里塞人的派系,給予了無能為力,無心做事之感,擺了手道,「眾位愛卿先擬出個名單來,回頭朕看著誰夠膽,就派了去那邊打頭陣。」
一副於朝政已無心處理的模樣,頭一轉,竟然問了身邊的太監,「今日可有哪個州府往宮裡進獻好物了?安排下去,一會兒朕要去看看。」
那太監笑容滿面的低聲道,「哎喲皇上,現在哪個州府能比得上江州府懂君心?那崔總督家的大公子和長孫少爺,已經在宮外等候召見了,聽從宮外採買回來的小太監口述,那崔大公子哎呀那個俊逸清雋,非一般人呀!」
坐上的皇帝立即起身罷朝,揮一揮衣袖,只留個背影給朝臣。
半點沒因為他們想往荊南,伸手之事炸毛罵街的意思,世勛朝臣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碰頭聚集開小會,一顆定心丸徹底落了肚。
沒跑了,太上皇指定就是不在了,他們這麼試皇帝,也不見皇帝顯露往年的脾氣,這是背後靠山沒了,與他們再也沒膽量硬起來的意思。
朝臣摩拳擦掌,江州那個大金疙瘩摸不著,荊南這方寶地必須搞到手。
可是派誰去呢?
荊南那地方,蠱族手裡不可能真的一點倚仗都沒了的,萬一藏了一隻半隻的蠱蟲在,那這第一個去的,不就是擺明了去送死的麼?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捨得放出手中的人才,可如果沒個像樣的身份,那荊南州府之位,也不可能從皇帝手中拿到,皇帝再顯露昏庸膽怯之態,那也是皇帝。
等梁堰的第二封信追過來後,他們才知道,蠱族內部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變動了,裡面竟然還扯了博陵崔氏的一支族人在,於是,大家的目光一齊追在了崔元圭身上。
崔元圭沉思半晌,方點頭道,「清河與博陵分宗之際,確實出了一個驚才絕絕的公子,當年祖上是有意將之留下的,並許諾了所有資源傾力培養,奈何人各有志,他還是隨著本家親族一起遷了居,卻沒料半路遭了大變,被蠱族聖女搶了去。」
這之後,關於那位驚絕公子的記載,便斷了更,兩族之中寥寥幾字而已。
卻沒料百年之後,這位公子居然真的與蠱族聖女留了後人在,那梁堰的信里對其描述的,跟九天仙人般,所有華麗辭藻都用上了,總之就一句話,天人之姿,凡間難有。
梁堰也是心急,害怕己方陣營失了先機,沒弄清楚蠱族內部具體情況,就先報了一波,等見著了崔懷景,又緊追了一波,搞得現在眾朝臣計劃趕不上變化的,不知道下一步的人選,還有誰能越過這個集合了蠱族與崔氏血脈的後人。
崔元圭卻是穩如泰山了,他這邊算是與江州的崔閭達成了合作協議,荊南如果真落入了那個叫崔懷景的手中,就看他能放崔閭進去治病的態度,就能看出,他對於這個本家親族還是有幾分顧念之情在的,如此,他跟著後頭,當能撿些好處。
旁人見他老神在在的模樣,不由眯眼拿話激他,「崔大人,你們崔氏可真是人才濟濟啊!」
江州出了一個崔閭還不夠,荊南又出了一個崔懷景,怎嘛?屬於他們崔氏的時代又要來了?這是瞅著世家第一的位置,要拉盧氏下馬了?
崔元圭笑的一臉彌勒佛樣,點頭毫不謙虛,「雖說本官與江州那邊目前尚有些齟齬未說清,可你這誇讚我崔氏之言,本官是能應承的,確實,我崔氏向來人才濟濟,族中多有出息之輩,便叫我這當族長的,也頗為自豪,來日若有機會,本官定是要與這崔懷景會一會的。」
那人被噎的面色漲紅,一甩袖道,「崔大人莫要忘了,你當身屬何系?那荊南崔懷景既肯接了江州崔閭進蠱族聖地,對於你,卻是不知什麼態度了,呵,若不如,這荊南第一任州府便予崔兄去做好了?」
崔元圭直接撂了手中茶盞,起身冷笑,「你若覬覦本官現在的官位就直說,不用如此拐彎抹角的想將我調離京畿,我卻是不知,什麼時候清河崔氏的官位,竟由得你作主指派了?」
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