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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用南城門之事,來點醒陷入迷障中的我,或許兩人在西城那裡查訪時,這人就已經起了心思,只不好說,也沒有由頭提。
崔閭眨眼,裝不懂,「不謝,啊不是,寧先生要謝本府個什麼?」
凌湙不搭理他,點著桌几道,「我已令武將軍帶了兩營人去南城門,崔府尊是不是得現身一下?看後面怎麼個處理法?」
崔閭意外,裝震驚道,「調了兩營人?寧先生這是要開殺戒啊?」
凌湙拿手指點點他,「再裝就過了,崔閭,你說說你原本的想法,是準備怎麼處置那片區裡的百姓的?」
崔閭這才收了玩笑色,正經危坐,與其對視,兩人一時誰都沒說話,半晌,竟齊齊出聲,「充船役苦力。」
凌湙頓了一下,與崔閭眼對眼的定定對視,忽爾笑著拍了一下桌几,震的上面的茶盤砰砰跳。
二人竟不謀而合了。
只不過崔閭是想將那些人,給充進漕運船下,讓他們去做船工挑夫,逼迫他們自食其力。
而凌湙這邊,卻是直接綁了往準備出發去東桑島的海船上帶,一場海戰下來,能活出幾成人來,全靠他們各人運氣。
既然說服教育無法感化他們,那就直接提頭見吧!想爭命想活的,哼,自己看著辦!
二人舉杯相碰,滋溜一口吸了茶,互相做了個請的姿勢,「去南城看看?」
走著!
第073章 第七十三章
南城門片區這會子已經甚囂塵上了, 看熱鬧的百姓已經將這塊地方,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哪怕有執武將兵擋在前面, 威嚴肅穆殺氣凜凜,也嚇不退為看熱鬧堅持不走的百姓。
不讓靠近,那我登高總行了吧?
於是, 周圍地勢稍微高點的地方站的全是人,有二層小樓的地方, 上面也擠滿了人頭, 實在不行,堆人牆挨個輪著看,反正這熱鬧不可能不看。
真真是太好了, 府台大人終於忍不了這些垃圾了, 天天臭氣熏天, 路過那一片時,人都得摒住呼吸, 否則嗆一鼻子臭味,能噁心半宿,太髒亂差了。
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半分未覺官府有恃強凌弱,亂殺無辜之感,看著凶神惡煞般的將兵們, 竟有覺可愛親切之感, 多正義凜然吶!真是一群可敬的人吶!站的松柏一樣的筆直,竟然連鼻子都不捂, 表情更動都不帶動的,軍紀嚴明, 意志堅定,不愧是保川府的兵。
反而在見到裡面有奔逃反抗,抓撓踢打,嘴裡噴著污言穢語的人,最後被士兵們一刀拍暈了拖走,半分不容情面時,竟都紛紛鼓掌拍手稱快。
該,早就應該這麼收拾他們了,一群通匪通賊,不知道內里藏了多少齷齪人和事的賤民。
這便是整個南城人的處境,是連本地同胞,都瞧不起容不下的存在。
南城門位置雖偏,地勢低洼,又常年受江水浸濁,屋潮青苔滿布,換誰其實都瞧不上這塊地方,當然也不會眼紅居住在這裡的人,可到底這也是府城,再地勢不好,再條件簡陋,這裡也是府城,是其他鄉鎮裡很多上府城來討生活的人,花錢都買不到的屋契房源。
衙署戶房檔案里,對南城門片區的房地契管理這塊上,明確的標註了不通買賣的勾劃,簡直與城中獄無異。
但是給這麼一幫不思進取,不知道好好打理房屋以及周圍居住環境的賤民住,真也是其他幾個門的百姓,所不能理解的,把這些人隨便趕到哪處的曬鹽場不就好了麼?強制做活,還有地睡,讓出這片區的地,不知要翻蓋多少新房小樓,能減輕其他幾個門裡百姓的居住情況,簡直不知該有多棒。
只這心思在以前是不敢想的,也就最近江州碼頭陸續開放了,進了許多外地商賈,有思想靈活的,便打起了府城地契的主意,看著內外城的地勢,當然首選內城,可僧多粥少,也有資本雄厚之差,那些資金鍊薄一點的,便將目光打量在了外城上,南城門這處不免就有被人問起,然後,當地的百姓們便一個個諱莫如深的擺手搖頭。
衙署戶房那邊,近一月以來,不知接了多少牙人的申表,說有許多外地來的商賈,想聯合出資盤下南城門片區的開發權,也無須衙署自己出力勞神,只要這邊允許,辦了房屋地契轉讓手續,他們就自然有人有錢,並會全心全意的將這塊地方搞好,甚至能搞成府城外普通百姓商貿休閒集散地。
內城有內城的消費標準,外城也當有外城的生活區域,就比如那百貨商超,內城有,外城也不能厚此薄彼,也應當有,畢竟普通百姓的生活範圍都在外城,每日勞累到家,若能就近購買生活所需,誰還願意大老遠的跑內城去呢?費腳力不說,還要多掏一份運力。
然後,附加的一份內城商超整改計劃表,全篇看下來,只有一個意思,內城自有內城的消費力,不應當為了遷就外城百姓的購買力,而平衡物價,降低一些本可以高價售出的好物。
說到底,就是有錢人的錢,就該往狠了死死賺,不用替他們節省,太低的物價,反而會讓他們覺得貨品不好,配不上他們,富人圈的攀比,一向以價值多寡論,而不是所謂的性價比,性價比是外城人該有的經營模式,反正,商賈之戰,最忌穩,穩了誰也掙不著錢。
曾經有錢,並且一直在有錢人行列的崔閭:怪不得老子跟崔誠兩個人出門買東西,總會買出兩樣價來,東西明明都一樣一樣的,每回都是老子的貴,所以後來,他就不再堅持自己買東西去了,全都交給了崔誠,放給下面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