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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才有了戲文里,只被當做旁白的一處,也是唯一一處,暗諭了太上皇對於被滅門炮灰的關注,只有短短几個字「地有油?原來如此」……而已,再往後,便是別人的故事,別人的主場,連太上皇都只存在於別人的嘴裡,而始終未見真身。
兩條平行線,若以崔閭夢中所示,他為戲中人,而太上皇則為戲幕主體支撐者,有他才有戲,也就是說,以太上皇為主體的平行線為真實,而崔閭所在的為虛擬,二者本沒有,也不應當有可能的,有一丁點的交集機會。
太上皇是被他硬生生扯進來的。
或者是他從開啟自救模式時起,就一直在往能主宰他命運的皇權上靠,京里那位若比喻成固定地點的npc,那太上皇就是困難模式下的移動npc。
他本來只想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刷個簡單模式,解除一下自己家的危機而已,結果,歐氣爆表,直接把另一條平行線上的太上皇影分身給刷出來了,於是,本來一個簡單的民生規劃發展問題,又添加了替太上皇去除,被世家勛貴弄出來的心理枷鎖等附加值增益行止,難度直接升了一個等。
在他看來的刻意言行,都劍指一個目地,就是想替自己家族,多掙一份保障。
但當戲幕主體,開始參與由他為藍本的傳記體戲文,其演變的過程也就漸漸從虛擬,開始一點點往真實轉變,於是,崔閭這個本為戲中人的虛擬人物,開始一點點的擁有屬於他的平行線,連帶著他的整個這一方空間,都因為他,開始從二維往三維轉。
他漸漸不再作夢,而夢裡的一切也在逐漸淡化,那些曾經看到的,感受到的,從中學到的,都已經成為不可撼動的記憶,存進了他的腦子裡,只有他自己知道,曾經有過那麼一段奇遇。
然後,在太上皇這個主體的帶動下,他對所生存的空間時間,更生出了不容人質疑的真實感,他所在的記傳體戲文,終究在這樣的影響下,自主生成了另一條平行時空線。
本為戲文里連名字都模糊不清,只以滙渠崔氏稱之的一介炮灰,崔閭崔大老爺,硬是生生的憑一己之力,生成了屬於自己的角色卡,所以,從另一個層面上來說,他能與另一條平行線上的主體太上皇之間,形成磁場相吸的強強聯手感,又何嘗不是對他能力身份的認可?
尤其,同行線上的那個,被世家勛貴連手制衡的,舉步維艱的太上皇,在他這裡尋到了本源生機,一身殺孽之氣被提前壓制,十二年之後的傷民事件被無聲化解,於是,作為戲幕主體人的太上皇,有時間開始心平氣和的,清理與王蠱有關的所有事,包括李雁的那隻育母蠱,都叫他開始深思起了,自己所在時間空間上的合理性。
萬事存在必有其規律與合理性,神鬼之道信則有不信則無,巫蠱之事也同理,他信因果循環,也信天道使然,對於自己可以保持年輕的秘事,除了親近人知曉,外人只是道聽途說。
如此種種,在這個脫離了原來戲文的平行時空中,以他為藍本,卻實際在以崔閭為主體的運轉之下,他得已覷著天道意識剛生成的空隙,以蠱身為引,成就他的殺神體。
太上皇,從未改變過向世家勛貴舉刀的想法,他霸道的認定著,只有滅了這些掌握著國家大部分資源的世家勛貴,才有能推行他前世所在家鄉的政策土壤。
在另一條平行線上的太上皇,被遏制的沒能做成的事,在這個剛生成的別時空平行線上,卻可以依託著新成主體人的崔閭,做成他折戟沉沙之壯業。
二人心靈上的契合度,更加速了此方天地平行線的生成,天雷昭昭,大雨滂沱,一方小天地終得成型,並且以比同源平行線上的時間快一步的,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海伐東桑,在後世論壇討論的話題里,還有至少一甲子時間,但在新生成的同頻時間線里,已經被提上了征程,那被賦予了神聖職責的巫王蠱,在保人青春永駐的功能上,不止幫助出了第三性人,又或許在遙遠的將來,會促生出後世人所期待的,另一個人類發展方向,玄修魔武道。
但不管世事會怎麼發展,在為人處事,行為準則的衡量標準上,都異常合拍的兩個人,目前都尚在初步了解接觸的過程中,似這等當面誇人夸尬了天際之舉,總歸是要經歷幾回的,畢竟人只有在相處過程中,才能互相摸透心性喜好呀!
閒篇扯回頭,再回來看待西城那幫纏磨人的玩意,太上皇於是一扭頭,就上了出海的戰船,將後續之事,交還給了江州此處實際官方掌理人。
他現在的身份只是衙署幕僚,在南城人的處置上,他理會了越俎代庖之尬,於西城人之土改政事上,便也學會了分寸二字。
江州是大寧的江州,不是他太上皇凌湙的江州,就似從前滿殿臣工,上本參他獨斷專行一樣,適時的放開手,也是對忠心投效之人的忠懇認定。
皇帝那邊從江州挖走的銀子,超出了他預知中的數目,也實在是所有人都神化了他的認知面,哪裡知道他退出皇權中心時,交到皇帝手上的所有權利相關中,是包括了他曾經的暗網消息中心,沒有人與他細說具體清點走的帳目問題,他又哪裡知道,皇帝信中所述,發了一柱小財中的小財兩字,到底有多少!
知道真相後的太上皇,終於能理解了崔閭對著他時不時的陰陽怪氣感,是打從何來的了,聯繫著大本營那頭出來的兩個不孝子,再與崔閭面對面時,一股子受逆子連累的羞恥感,讓他赫然有些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