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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崔閭大力在滙渠修路鑿渠引水的忙碌里,崔元逸已經拽葫蘆般的扯出了一串人,並且這所有的功勞,都冠在了一句,「經由父親的提點,才有如此收穫」的話上。

    有畢衡在後面打掩護,整日裡宿在碼頭上的崔元逸,就是懷揣著巡撫金令的小大人,再加之水上船隻通航的消息,保川府那邊的碼頭上,已連日聚集了諸多前來觀望的百姓和商家,有嗅覺敏銳的,已經開始收購左近船民家的小帆板,準備趁勢撈上第一桶金,消息飛一般的在保川府城內穿梭,武弋鳴守著出城的關隘口,半刻不敢放鬆,江這邊的事就交給了王聽瀾處置,三個人陀螺般的轉了半個月,終於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

    在江州這片地界裡,沒有個地頭蛇般的人物,根本玩不轉,本來抓住的幾家,若能策反一家也能行,可他們利益交纏,互相監督,誰也不敢倒戈,同生共死的決心非常強,又知道新律不動刑的事後,更不把王聽瀾的勸解放在心上,於是,好像,他們就只有一個人選可用了。

    崔元逸就是在這個時候,交上了一份私鹽販子的名單,以及畢衡從旁指點著,以不經意的口吻,咬出了南沽口曬鹽場藏金點的事。

    燃眉之急得解的鬆快,莫過於心弦緊繃到極致,就快要斷了時,王聽瀾知道憑自己的能力,確實審不動這幫人,最後跟江對岸的武弋鳴一商量,就定下了請崔閭幫忙的想法。  

    畢衡就以不能白叫人跟著忙活的意思,且人家父子倆冒著得罪全江州豪紳的危險,甚至賭上了身家性命般的投靠朝廷,朝廷那邊必須給崔氏一個保障,給崔閭一個名正言順的位子。

    繳獲的銀錢,以及之前幾家商議的推舉崔閭任江州府台的事,都有衙署筆貼記錄在案,王聽瀾也是見過崔閭的,知道畢衡說的不錯,若不能給人家一個交待,等他們一行人離了此處,整個崔氏都將會成為存續下來後的,大小富紳眼中的叛徒,會被聯合擠兌死的。

    除非他們能把江州地面上的大小富紳全屠戮盡了,否則,就只有將府權交到崔閭手上,才能既讓人盡全力幫忙,又讓人有足夠自保能力。

    一串私鹽販子,貫通了三個縣鎮,江州府內的情況,通過私鹽販子斷供後的事情,紙包不住火的傳了出去,為了穩定縣裡人心,武弋鳴那邊又讓婁文宇領了千人隊,來助王聽瀾一臂之力。

    八百里加急的快馬,將秘信送到了當今的案頭,無論是打破了怎樣的規劃,當江州城內局面已亂的現實擺在面前後,也只有積極的面對和處理了。

    於是,不到十日,崔氏家族數百人口,傳承至現今的掌家人性情,甚至連崔閭昏迷期間用的藥方,都呈上了皇帝御案。

    京中清河崔氏的家主,連夜被召進宮,對著皇帝遞過來的博陵崔氏宗承記錄,一時間眼睛都瞪圓了,捏著奏本半晌無言,末了,方跪地叩頭,表示兩家實在因分宗日久,他這邊是真不了解那邊的情況,也就不知道現如今具體接宗的掌事人,到底傳到了哪字輩。  

    皇帝點著奏本,好心的告訴他,現今那邊的崔氏家主,叫崔閭,其子元逸,其孫灃,這下子,清河崔氏的這個當代家主,才在數息之後,吐口道,「那按兩邊未分宗之時排輩,這崔閭,當是臣叔父輩。」

    清河崔氏人丁興旺,傳家的子孫也比同支快,他自己就是元字輩的,跟崔元逸屬一個排行,可他今年都四十一了,人崔元逸才三十,他得管年四十八的崔閭叫叔。

    皇帝夾著奏本半晌無聲,末了終於問道,「此次江州之事,令叔功高至偉,武將軍和王將軍,以及畢總督,聯名具保其為新江州府台,愛卿可有何想法?」

    崔元圭簡直瞬間眉眼飛揚,咚一個頭叩的結實,「陛下英明,幾位大人慧眼識珠,我崔氏累世文纓,代代家主堪比大儒,臣雖未與叔父見過面,但想來他能掌一族之舵,定有其過人之處,江州之事有其首功,應當嘉獎,得府台之位,亦乃應有之義。」

    皇帝挑了眉頭,意味不明的哦了一聲,半晌,眼神晦澀不明的讓人退了下去。

    崔元圭出了皇帝,臉上沉了下來,一路催轎輦回府,入了書房後就叫了人上前,聲音低沉,「是誰把消息走漏了?竟叫那邊起了防備?」

    來人跪在地上,也是一臉疑惑,「屬下不知,咱們的人從沒靠近過那邊的府邸,回來報的信里也說了那崔閭不久於命的脈案,只不知怎麼人就起死回生了?」  

    崔元圭狠狠拍著桌面,怒聲質問,「人沒死透,你們就敢傳消息回來?」

    那人垂頭不敢說話,只聽崔元圭背著手轉來轉去,喃喃念叨,「祖上傳下來的秘圖裡,只說那邊尋到了一處絕佳寶地,叫我們只在無以為繼時方可去尋,原以為……原以為……」

    他為什麼要在皇帝面前裝的那樣高興,還喜形於色的?

    因為他清楚皇帝排斥世家的心思,博陵崔氏再沉寂百年,那也是世家,皇帝問他,就是在猶豫,而他現在不知道自己這邊有沒有暴露,所以,能攔一刻是一刻。

    必須得弄清楚那邊的意圖,是敵,就攪了其好差,是友,就助上一臂。

    皇帝果然猶疑了,沒有立即發朝令任用,而是派了秘探,去更深層次的挖博陵崔氏近年的行動軌跡。

    崔閭在滙渠大改土地革新,修路鑿渠,允許李雁籌建婦協部,做的比任何一州府都積極,響應著北境那邊的治理方針,又加之畢衡三天一封的催告信,皇帝案頭有關於崔閭的消息堆的一日高過一日,在崔元逸揪出私鹽販子,並順道起獲了兩處海鹽場的消息傳進京後,皇帝的召書終於擬定,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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