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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個崔閭,他自有辦法去會會他。
衛沂扶著肚子在院門邊上問,「恩人,你們打架了?」
而崔閭正轉過一條街望向了這邊,看見衛沂挑了眉,提聲道,「前面可是衛沂?」
第065章 第六十五章
月前的案子引動了全府城人的關注, 衛沂的模樣也落進了有心人的眼中,那些家裡有些一直遭受著冷漠忽視的男孩子,心事重重的開始避著與人接觸, 可此時人的婚姻大事,終究是掌握在一家主母手中的,說與他們配個怎樣的人, 那是連個不字也沒地方喊。
抱著撞大運和瞧稀罕的心思,那半個月裡突然被配婚的男孩子, 竟然多達二三十個, 最小的竟然只有十三歲,被個獵奇的老土財買回了家。
後經調查,庶子、拖油瓶, 以及繼母手下討生活的, 基本囊括了所有第三性者, 只有少數的幾個,是當時不將布告當回事的紈絝子, 等他們在自個肚臍眼上,看見第三性的類宮砂似的紅痣時,已經晚了。
李雁之前就跟崔閭說過,體質一旦改變,是無法逆轉的,過了拔蟲期, 就只能硬著頭皮接受新的身體構造, 除非一輩子不碰人,或碰到個本身就造不了娃的, 否則就這體質,近乎百發百中。
衛沂來告後的第二日, 崔閭就派了人去滙渠,問李雁可有補救措施,至少得想個法子,減少孕體承重力,這肚子扛上十幾個月,比女人育娃期生生長出好幾個月,實在是個殘酷事,尤其是對衛沂這樣的人來說,看著更加不落忍。
奈何李雁那邊也沒有好辦法,只能叫孕體好好補充營養,並不用擔心前期胎兒過大,而控制飲食,只在臨近生產前的兩個月,增加運動量,以圖生產時的力氣損耗,隨附來了一張助產圖,畫的潦草的很,細節方面更模模糊糊,只白囑咐一句,生了就知道了。
一副過來人對未經歷者的渣語錄,若非知道李雁是真說不清楚,崔閭都要以為,這是被哪家的惡婆婆附身了。
崔閭無語,捏著這張孕期注意事項,看著面容尚算平靜的衛沂,拍了拍他的肩膀。
落胎的風險遠比生產的風險大,崔閭也是沒法與這事設身處地,只能儘量的幫他將心結抹去,好讓他有一個舒心安穩的生產環境。
按照衛沂本人的意願,以及他揣度著亡母的遺願,崔閭替他為其母與趙從海辦了和離,允了他將其母墳墓遷出趙家的意願,至此,衛沂徹底與趙家沒了關聯,當然也就不存在親子關係,但他的兩個妹妹卻是趙家的,加上趙從海咬死了不願與兩個女兒脫手的意願,這一場官司便沒能帶出那兩個娃兒來,使得衛沂有些悶悶不樂和心焦。
事情的轉機,卻就在那個被賣給老土財的男孩子身上,他因未成年人,體質未到成熟期,便是經了那事,也一時孕不出胎脈,那老土財不懂,以為自己花錢買了個騙子,便將人綁了送回,還大張旗鼓的把那家人羞辱了一通,那男孩子的嫡母面上無光,氣的當場剝了他的衣服,指著他肚臍眼上的紅痣,嘲諷那老土財不能行,說他膝下兒女搞不好都是被人綠來的,這下子兩家徹底打上了手,被巡街的衙差按著鎖了帶回了衙署。
此事的影響非常惡劣,那男孩子滿臉生無可戀,光著上半身被人指指點點,進了堂後趁著衙差不注意,就撞了石鼓,一腦門的漿子淌了一地,嚇的他那嫡母當場就暈了,而那老土財卻渾不在意的呸了聲,罵他廢物。
彼時崔閭正忙的一個頭兩個大,商超的整改待開業,簽訂的海鹽數量待點待運,那邊從北境大量賒欠回來的快銷品貨物,以及與保川府眾商賈就代銷這塊上的返點問題的拉扯,叫他近乎半個月沒能睡個囫圇覺,每天一睜眼就全是事,件件都得他拿注意,再加上碼頭和駐船所那邊調運海船,支持武弋鳴準備出海的計劃,恨不能一個人掰成兩個人用。
就這忙的腳打後腦的樣子,那前頭堂上竟然還鬧出了人命,他一路從碼頭騎了馬趕回衙署,那邊已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人,全部衙差都張著手臂,阻擋著不斷往前擠,要看清現場的瞧熱鬧人群,場面那叫一個喧囂凌亂。
他一聲怒斥,當時就讓圍觀的百姓禁了聲,齊齊給他讓了條路出來,直通往府堂門前的石鼓旁,那個已經沒了氣息的小男孩子,橫躺在那裡,無衣遮無人護。
崔閭這把年紀了,平日再怎麼嚴厲橫氣,心裡的那塊屬於老人家的柔軟,還是生發了出來,平日與家裡兒孫不得聚,看著年幼的孩童便心生喜愛顧惜,這事若放在他年輕二十來歲那會,或許只多愕然嘆息一把,可放在他現在這心情境地,那滿腔子憤怒和痛惜,只衝的他眼睛發疼,腦中嗡嗡。
他長孫崔灃今年也十三歲,可比地上這男孩看著壯實許多,也高出許多,這瘦小的男孩子都沒長到他腰高,就再也沒了明天,還去的這般慘烈。
當場,他就發令,將那男孩子的嫡母和父親,抓起來打板子,甭管是真暈假暈,都拖刑凳子上,扒了衣裳打。
既然不懂得給這般大的男孩子留體面,那他們的體面也別要了,包括那個老土財,看著比他都老十歲的模樣,竟然還這麼不知羞的為老不尊的害人,都脫了褲子,押在府門前行刑。
爾後,他開始下令,讓戶房的書吏書辦們,帶著執殺威棒的衙差,挨家挨戶的開始登記,臨檢那些身上有第三性標識的男孩男子,只要身上帶有這些性徵,全部另登戶籍冊,並且以充沒家資的嚴令,警告那些人家的父母當家人,再若有隨意安置這些孩子的事情發生,衙署那邊絕不容情,全家送丟海外曬鹽場勞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