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頁
周長友一問就招了,將挖地挖出屍體,害怕影響生意而緊急拋屍河中的經過一股腦倒了出來,末了還不斷央求,「我求求你們,千萬別把這件事說出去啊!我家就指著農家樂的生意過活呢,如果被人知道了,我這生意就做不成了!」
童學大罵周長友是個法盲,明恕感到一陣無奈。
周長友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謊,但周家為了將挖出屍體的事瞞下去,已經徹底將埋屍處破壞了。
「就,就是這裡。」周家大女兒不安地指著一塊被挖得凌亂的地,為自己辯解道:「我是想報案的,但他們不敢……」
痕檢師們提著勘查箱過去了,明恕問:「這個地方平時來的人多嗎?」
周家大女兒搖頭,「這裡背著街,啥都沒有,誰會來啊,連我們自家人都懶得往這裡跑。這次要不是擴建農家樂,我們也不會過來。」
明恕說:「一般不會有人來,但如果有人來了,你們也不會知道。」
周家大女兒愣了下,點頭,「這確實是。不會是有人想陷害我們吧?我弟弟說,裝屍體的口袋是我們家廚房的麵粉口袋!」
明恕立即問:「在哪裡?」
「已經燒掉了。」
肖滿黑著臉回來,語氣不善,「什麼都沒了!」
明恕心中也有火,但並不能在隊員面前表露出來,往肖滿肩上拍了下,「不要慌,已經在確定死者的身份了。」
北城分局,刑偵支隊。
向韜看著物證袋裡花紋繁雜的木質卡片,陷入了沉思。
這些卡片是剛從黃妍家找到的,由槐樹製作,如果沒有猜錯,它們是在北方一些村落里常見的「鬼牌」。
第124章 狂狼(08)
在民間,槐木又稱鬼木,聚陰。黃妍的槐木「鬼牌」一共有24塊,分別放置於家中的24個角落,臥室里多達12張,其外部的保護膜上只有黃妍一個人的指紋,且從灰塵的鋪陳情況來看,它們已經放了至少半年時間。
大概率是黃妍自己放上去,而所放置的方位十分有講究。
雖然目前看不出「鬼牌」和黃妍的死有什麼直接聯繫,但黃妍胸口那些儀式性極強的小孔給人一種邪性的感覺,而「鬼牌」更加邪性,向韜將「鬼牌」的事告知明恕,明恕想了會兒,說:「我現在在鳳升鎮,你把『鬼牌』拿到刑偵局來,找我們蕭局,不方便的話發細節圖也行。」
向韜一聽,有些驚訝,「蕭遇安副局長?」
「嗯。」明恕說:「我對民俗了解不多,蕭局是半個專家。」
向韜趕緊道:「那我馬上過去。」
重案組,痕檢辦公區。
「明隊說我是半個專家?」蕭遇安戴著手套,拿起其中一塊「鬼牌」,放在冷光燈下細細觀察。
「鬼牌」長14.8厘米,寬5.9厘米,成年人小指厚,表面不平,拿在手上很沉,雖然並非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但給人以冷濕之感。說它是黑色其實並不準確,它整體呈介於深褐色與黑色之間的顏色,有的地方更深,像染了什麼東西,有的地方稍淺。在更深的區域,陰刻著奇怪的圖案。每一張「鬼牌」上的圖案都不一樣。
普通人看到它,或許會以為只是一塊爛木頭。
「是的。」向韜站在蕭遇安身邊,有些緊張。
蕭遇安將「鬼牌」翻轉過來,手指在「鬼牌」背後的紋路上摩挲,「『鬼牌』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含義,製作方式也不同,有的只是拿槐木隨便雕刻,供人把玩,而這種『鬼牌』最為邪門,它最早出現在北方一座叫『丘須村』的村落,每一張『鬼牌』,就代表一條命。」
向韜登時一驚,「一條命?黃妍家裡一共有24張,就等於24條人命?她……她殺了24個人?」
「如果是過去,你的想法就沒錯。」蕭遇安將「鬼牌」一張張擺在桌上,「丘須村『鬼牌』的製作方式是,將槐木放置於老者的屍油中浸潤,然後澆上嬰孩心臟的血。他們認為,老者的屍油與嬰孩的心臟血能夠相互牽絆,將彼此的魂魄鎖在槐木中,兩者都將為『鬼牌』的擁有者所驅使。」
向韜聽得瞠目結舌,「現在還有這種事?」
「難說,總有警方力量不及的地方。」蕭遇安說:「不過丘須村被嚴格管理,肯定不會做這種『鬼牌』了。製作一張『鬼牌』需要兩條人命,而且必須是健康的老人與健康的小孩,這比較困難,所以發展到後來,一般是用夭折小孩的血,與猴子的屍油。得到『鬼牌』的人將它們放在家中、工作的地方,有提運、守護、詛咒等作用。供養『鬼牌』的人需要定期為牌中的魂魄祈福,有的需要獻出自己的血。如果做得不到位,很容易引起『鬼牌』的反噬。比如曾經利用『鬼牌』詛咒他人,相同的詛咒可能在供養者身上應驗。」
向韜說:「那就和國外養『小鬼』類似?」
「對,都是一種邪惡而落後的迷信。」蕭遇安說:「我知道的就是這些,這24張『鬼牌』是黃妍從哪裡弄來的,和她的死亡到底有沒有關係,還需要你們去調查。」
「黃妍畢業於全國排名前十的高校,學金融,在她畢業時,金融專業的就業形勢非常好。」向韜忘了自己來刑偵局只是向蕭遇安請教「鬼牌」的事,不知不覺就說起了案子,「黃妍剛出社會時在證券交易所工作,但只工作了兩年,就在沒有犯錯、處在上升期的情況下把工作給辭了。之後做的一直是和所學沒有關係的工作,比如開網店、搞代購,還寫過,最後開的就是現在這個快遞驛站。她的手機、電腦我們都已經查過了,發現她平時的全是志怪,她的電腦上收藏了大量民間鬧鬼傳聞,給我的感覺是,她好像給自己營造了一個恐怖陰森的生活環境,並且樂意生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