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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步查了一下他們的家長。」蕭遇安從抽屜里拿出一疊資料,「周嵐的父親周業是私人醫院的院長,在國內消化道疾病防治這一塊頗有建樹,聲望很高,暫時沒有發現什麼污點。周嵐的母親在周嵐很小的時候就去了國外。周業工作繁忙,長期不在冬鄴市,周嵐差不多是在無父無母的情況下長大。」
明恕翻閱資料,「也就是說,父輩對周嵐的影響其實很小。」
「是,也可能不是。」蕭遇安繼續說:「楚瑩也是在單親家庭中長大,她的母親幾乎每年獲評傑出女性企業家。楚瑩和保姆住在一起。吳林宵和他倆不同,父母沒有離異,合夥開公司。在17班裡,吳林宵不算特別富有的學生。」
明恕撐著額角,「他們的成長環境差距不小。」
「這個案子案情本身雖然不複雜,但涉及未成年犯案、校園霸凌,並且手段殘忍,動機匪夷所思。我會提交到特別行動隊,讓公安部的專家們做一次全方位的評估。」蕭遇安說:「不管怎麼說,這個案子將會對以後的未成年案件偵查起到一定的指導作用。」
周嵐的父親周業、楚瑩的母親葉麗山、吳林宵的父母、三人的班主任和部分老師陸續來到刑偵局配合調查。
周業難以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種事,看過周嵐的審訊記錄後徹底失態,許久沒說出一句話。
他在精神已經崩潰的陳紅兵面前跪下,承諾一切按法律程序走,自己和周嵐將承擔所有後果,並賠償項家的損失。
對比周業,葉麗山和吳林宵的父母反應不太激烈,只說不相信自家孩子會做出這種事,又說相信警方,相信司法。
短暫的春節假期已經結束,但只要沒有到正月十五,年就不算過完。
大街小巷上仍舊瀰漫著節日的氣氛,東城區年前開業的「第九戰場」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重案組始終沒有放下賀煬,但他表現得毫無疏漏,沒有露出任何把柄。
南城區,「春潮江畔」小區。
經過媒體的報導,輿論不斷發酵。壓力之下,物管拆除了濱江綠道外的鐵門,北區的居民得以重新進入南區。
好似慶祝勝利一般,許多人涌到綠道上,跳舞、打鼓,有人甚至在別墅和洋房的私家花園外拍照。
短短數日,南北業主再次爆發矛盾。但這次,物管不敢再草率介入其中。
因為外面實在吵鬧,賴誠白天不再出門,夜深人靜之後才出門遛狗。
他戴著耳機,輕哼著歌,忽然停下來,揉了揉鼻子。
他的嗅覺一向很靈敏,冷冽的江風從江面上吹來,將一股不該有的怪味吹到了他的鼻腔中。
第162章 斗蟲(12)
賴誠將耳機摘下來,抻長脖子,朝異味傳來的方向望去。
「春潮江畔」南區臨江,綠道旁邊有兩條小路直通江邊,這一截江岸雖然並非業主們的私有領地,但一般外人也不會跑到這兒來。
江邊冬天很蕭條,難得看見人,但夏天春天很熱鬧,架帳篷、搞燒烤大會、放煙花、看星星……幹什麼的都有。
為了給業主們提供方便,今年初還是去年,物管在江邊的鵝暖石灘上搭了幾個工具房,就跟工地上民工住的「貨櫃」差不多,裡面可以擺放無需拿回家的物品。
入秋之後,別說工具房,就連鵝暖石灘,幾乎也沒有人去了。
異味就是從一處工具房裡傳來的。
賴誠猶豫了一會兒,低頭對薩摩耶說:「咱們去看看?」
薩摩耶沒聽懂,傻乎乎地歪著腦袋,「嗷?」
「對狗彈琴,浪費表情。」賴誠自嘲一聲,扯了扯狗鏈子,帶著薩摩耶朝前方一公里遠的小路走去。
小路也有門禁,賴誠打了卡,推開阻攔杆,就算是出了小區。
薩摩耶興奮地拽著他往前跑,可越靠近工具房,他就越有一種說不清的不安感。
鵝暖石灘上是沒有路燈的,光芒來自小區裡的綠道,以及城市的背景光。
賴誠聞到濃烈的異味,想撿一根樹枝,去支開工具房的門,但找了半天沒找到,只得撿起幾塊鵝暖石,警惕地朝門扔去。
門是不上鎖的,一砸就裂開一道縫,但很快又合了回去。
賴誠暗罵一聲,只得親自走到門邊。
薩摩耶突然變得異常興奮,不等賴誠推門,就猛地撲了過去。
門徹底打開的一刻,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撲面而來。
賴誠差點嘔吐,趕緊拽著薩摩耶後退。可向來溫順的薩摩耶這次居然不聽他的話,拼命往裡面鑽。
他胃裡翻滾,手沒拉得住,薩摩耶一下子沖了進去,發出興奮的嚎叫。他罵了句髒話,撿起掉在外面的繩子,硬是把薩摩耶拽了出來。
再次看到薩摩耶的一刻,他心臟狂跳——薩摩耶白色的毛,居然染上了污跡!
他忽然明白這惡臭來自什麼了。
手機電筒被打開,賴誠再次推開工具房的門,目光在漆黑而狹窄的空間中緩慢掃動。
沒有,什麼都沒有。
但是地上和牆上有大片黑污。
賴誠用力咽了口唾沫,自下而上望去,在看見掛在屋頂的「東西」時,瞳孔驟然收攏,輕輕往後退了一步,握著繩子的手一松,爆發出一聲恐懼的驚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