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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的話可以跑一跑,事業受阻的話可以跑一跑,單純的想要發泄的話可以跑一跑……
「以後我再也不覺得在暴雨下狂奔是一件非常有意境的事了,這他媽就是件特別傻逼的事情,我現在就快被凍成狗了!」
冷月沒有理會夏天騏的叫嚷,腳下的速度不由變得更快了。
與此同時陳老大家。
「陳全良,我再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帶不帶兒子去鎮裡!」
看著妻子激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如果他不答應就要和他拼命的架勢,陳老大隻覺得連自己眼中那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
「你覺得他還能救得活嗎?」
「你還是個人嗎?」陳老大的妻子氣的渾身發抖,淚光中滿載著難以置信,是的,她根本無法相信,這般無情的話會是從一個父親的嘴裡說出來。
「你的心為什麼這麼狠……你就那麼希望兒子死掉嗎……他不是我們的血肉嗎……?」
「我們當時就不該心軟的。」
陳老大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繼而來到陳聰所在的床邊,指著床上仍處於昏迷中的陳聰說:
「我們自從有了他,哪怕有過過一天開心的日子嗎?他讓我們感到壓力,讓我們憤怒,讓我們對於生活絕望……和這些相比,血脈又有什麼用?留著他又和造孽有什麼分別!」
「你總算是說出了這些年你藏在心裡的話了,你一直都覺得孩子是你的恥辱,你一直都耿耿於懷我為什麼沒有給你生個正常孩子。你早受夠了是吧?」
陳老大的妻子表情猙獰的可怕,繼而突然大笑了起來:
「你帶孩子去鎮裡,我帶他去,如果兒子救不活,我就和他一起死!陳全良,你真是和村里人形容的一樣,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說完,陳老大的妻子便開始為昏睡的陳聰穿戴衣物,一副真的要冒雨帶陳聰去鎮裡的架勢。過程中陳老大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並沒有阻止他的妻子,就只是低著頭不停「吧唧吧唧」的抽著煙。
等他妻子快要給陳聰穿戴完成的時候,陳老大才放下菸袋,聲音無力的阻止說:
「給我一晚上的時間,等雨停的。不然被雨淋到,就真的沒有救治的希望了。」
聽到陳老大的話,他的妻子頓時坐在地上大哭起來,陳老大本想走過去安慰幾句,但就在這時候,便見原本處於昏迷中的陳聰竟突兀的睜開了眼睛,隨即發出一聲乾嘔的聲音:
「曰!」
見自己的兒子醒來了,陳老大的妻子趕忙從地上爬起來,只是還沒等她和陳老大開口詢問,陳聰便開始不停的乾嘔起來。
不,確切的說法應該是,他正在不停的向外嘔著頭髮。
濕漉漉的,如女人般的長頭髮。
「兒子……你別嚇媽媽啊……」
陳老大的妻子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因為陳聰嘔的越來越劇烈,吐出來的濕頭髮也越來越多,這不由讓他們心裡生出了一個恐怖的念頭,他們的孩子到底吃了什麼?以至於會吐出這麼多女人的頭髮來。
隨著頭髮越吐越多,陳聰的身體則也開始迅速的萎縮起來。
濕漉漉的長髮死死的卡在他的喉嚨里,令他哪怕就連聲痛苦的悶哼都發不出,就這樣在他父母親心碎的視線中,漸漸的變成了一攤浸滿頭髮的血水。
哪怕連點兒骨渣子都沒有留下。
他的妻子再度暈了過去,只剩下陳老大渾身顫抖的看著床上的那攤血水,一雙布滿皺紋的眼睛死死的睜著:
「鬼!有鬼……!」
……
天棚上,牆壁上,窗戶上……到處都是血,屋子裡到處都是血液的味道。
「嘶嘶」
黑暗中突然響起了一串動物在地上爬行的聲音,很輕,但卻難以形容的刺耳。
趙快嘴猛地睜開眼睛,繼而下意識的看向被黑暗所吞噬的角落,在那裡正趴著一個全身水漬的女人。
那女人紅著眼睛,臉上充滿了憎恨的猙獰,看起來宛若想要將他生吞活剝。
「嗚嗚……嗚嗚……嗚嗚……」
地上的「女人」一邊朝著他所在的床邊爬行,一邊發出著像抽泣一般的哭聲,不停響徹在這死寂的夜裡。
「別過來!」
趙快嘴儘管已經醒來,但是他卻發現全身上下就只有頭部可以移動,至於身子則像是被釘子釘在床板上一樣,難以移動分毫。
女人還在接近著,轉眼已經來到了床邊,看上去它就像是一隻身體堅硬的壁虎,只有一張猙獰的臉正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上仰著。
「嗚嗚……嗚嗚……嗚嗚……」
女人再度發出了那種近似「嗚嗚」的哭聲,傳進趙快嘴的耳朵里更是讓他一陣的頭皮發麻:
「我錯了……求求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嗚嗚……嗚嗚……嗚嗚……」
女人的哭聲打斷了趙快嘴的哀求,之後它便緩緩的爬上了趙快嘴的身上,繼而脖子僵硬的低下了頭,一張無比猙獰的臉來到了與趙快嘴近在咫尺的位置。
趙快嘴本以為它還會如之前那般發出那種近似於哭聲的「嗚嗚」聲,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它竟然「桀桀」的笑了起來:
「是你們害死我們的!」
趙快嘴只覺得他的脖子被死死的掐住了,他無法呼吸,身體各處則也在傳出一股強烈的刺痛感,他的意識迅速的潰散,他覺得自己就要死了。